第153章 临时主心骨

辞别了阿芳姐从医院出来,已经四点多了。

许太太打来电话问了问情况,说马上就让岳寒送她们娘儿仨回去了,许先生忙完了,直接回家就成。

被法定亲老婆在电话里直呼“许先生”,不免又让许博想起早上那一场看似波澜不惊,实际上必将影响深远的钓鱼执法。

“她这是要趁热打铁,摁着小帅哥往死了祸祸么?”

忍着菊花一紧淫根梆硬,许博坐上了驾驶席。旁边的徐薇朵已然等候多时,双手捏着个无比精致的秀珍手包,正在闭目养神。

手忙脚乱的折腾了大半个下午,居然才发现她随身带着个包包。

而且,那小包实在太好看了,质地柔软的亚光皮面儿被暗金色的金属包边和叫不出名字的logo勾勒出精巧而低调的轮廓,跟一身黑衣的古典美人搭配得浑然一体,相得益彰,让许副总的视线不得不多流连那么一时半刻。

“这里是安贞医院通州院区,回你家不堵车也得四十分钟,你在等什么,晚高峰么?”徐薇朵靠着头枕,连眼皮都没抬,似乎耐着性子不得已才分神说话。

许博已经被她的温婉客气和不屑一顾拒于千里之外了一早上,见这般不欲设防,甚至连不耐烦都毫不掩饰的模样,哪里还计较那么多,立马赔笑:

“我看你中午也没怎么吃东西,要不找个顺口的地方,我请你?”

徐薇朵螓首微侧,眼睛睁开一条缝儿,唇角惊心动魄的一勾:“你是不是早就料到自个儿要当司机,才紧着往肚子里塞那些大鱼大肉的呀?”

许博发现,每多说一个字,她的脸色都跟着缓和一分,最后的尾音吐出,原本不无尖刻的调侃已经不自觉的掺进了三分娇嗔,虽然被发现后很快收敛,并把下巴稍稍抬起扬向了窗外,那粉靥桃腮上的红晕还是足以把男人迷得三魂丢了气魄,骨头只剩下二两重。

“不爱吃大鱼大肉,咱们去吃日本料理怎么样?”

没等徐薇朵应承,车子已经发动了,无比顺滑的开上马路,汇入了车流。

“你就知道,我一准儿喜欢日本料理啊?”

这句谁都听得出,对男人的自作主张,有人只不过不想表现得太过称心如意而已。

“火锅你也喜欢,我知道……”

许博第一时间回想起两人合伙点的那次外卖,话说了一半才意识到似乎不该这么快触及雷区,连忙找补:“不过,现在天儿越来越热了,火气大,日本料理清淡一点儿,也健康。”

“是么,我听这话里话外的,怎么好像在说谁火气大呢?”徐薇朵慢悠悠的接话,听不出是否已经避实就虚。

“谁呀?”

许博忍不住扭头看了眼美人颜色,连忙奋起求生欲:“哪儿的话,我说的是这天儿……呃……不是,那个谁……王母娘娘!对,这凌霄宝殿上的王母娘娘最近火气是有点儿大!嘿嘿……没准儿,她老人家也爱吃日本料理呢!”

“你少来啊!我有王母娘娘那么老么?”

看着徐薇朵摸出手机,打开摄像头框住自己的脸,许博终于舒了口气,放心大胆的笑了。女人在照镜子的时候,心情大概率不会差。

“谁说你老了,我是夸你镇得住场子。”

今儿个这一遭怎么说也算性命攸关,徐医生的处理果断迅速,当然值得浓墨重彩的书写一笔。

谁知她脸上非但看不见任何救人一命的欣慰甚或得意,反倒露出一丝难以形容的落寞笑容。

稍一思忖,许博明白了。

——她以后,估计再也不会是徐医生了。

不管是出于怎样的原因,如今的选择是否身不由己,那一套娴熟的救护技能派上用场的机会必定越来越少,曾经的医生身份也只能用来怀念。

“今天那个刘秘书,是什么来头?”许博故意岔开话题。

沉默片刻,徐薇朵才漫不经心的反问:“怎么,你也看出来了?”

许博一听好奇心起,试探着说:“我也是瞎胡猜。大礼拜天儿的穿那么正式,还打了条骚气外露的领带……”想了想之前对阿芳姐着装的怀疑,还是忍住没说。

徐薇朵侧首瞄了一眼某人雪白的新衬衫,慢悠悠的笑着接茬儿:“他衬衣的扣子至少有两颗不见了,剩下的线头上还沾着口红。”

“女人可真是眼尖心细……”

暗自感叹的同时,许博忽然想起昨晚阿桢姐打过的那个电话。

难道,那个没出声的家伙并不是小毛?可是,后来看许太太志得意满的模样,还有阿桢姐提出的那个……

“你跟小毛有多久……”

问了一半,许博就后悔了,没等徐薇朵把眉梢挑起,连忙改口:“我是说,你刚到公司,应该也挺忙的吧?”

徐薇朵直到把男人的老脸盯红了才转回头去,唇齿之间颇露不善:“许副总,没发现啊!你一个大男人,还挺八卦的。”

“不是……咱们这不是闲聊天儿嘛!”

“这一个礼拜我也算长见识了,就没有一天不开会,一个晚上没有饭局的。有的时候,还得连着赶好几个场子。”

徐薇朵语声优雅而平和,却毫不掩饰鼻孔里喷出的不屑,目光像绣花的针尖儿似的悬在男人脸上:

“你们男人一旦掌握了权力,当了公司的家,是不是就不想要自己的家了?”

“看你说的,就算个个都是官儿迷,也没那么多顶官帽子不是么?”

感觉到徐薇朵的目光已经移开,许博才回望一眼:“说到底,绝大多数有上进心的男人,还是为了自个儿的老婆孩子嘛!”

一句俗气的大实话,许博说得有滋有味儿。这也是他这两年来在人生观念上最大的转变。

自从升任公司副总,日常应酬虽然变得多了,但一般不必自己张罗,业务上那些硬性的压力也卸掉了不少,跟徐薇朵口中当家人的处境自然有所不同。

然而,提到老婆孩子时,女人投来的深深一瞥还是提醒了他。

曾经有人赞赏过一个男人的心怀坦荡,更有人鼓励过自己想通了就应该理直气壮。

而在这个被老公逼着去借野种的女人面前,许博忽然感到一股掺杂着莫名酸楚的受宠若惊。

不管她是听说还是猜测,或者兼而有之,都已经不再重要。接下来目视前方的短暂沉默中,彼此之间都嗅到了一丝心照不宣的体恤。

许博眼前浮现的是淘淘那双灵动讨喜的大眼睛,跟他妈妈一模一样。那么此时此刻,让朵朵牵挂心间的,又是谁呢?

“昨天祁婧打电话的时候,我跟良子在一起,你刚才想问的应该是这个吧?”

“嘿嘿……我有问过么?”许博不得不再次惊异于女人的心细如发。

徐薇朵不与他争辩,继续答疑解惑:“所以,那个刘秘书是谷太太的新欢,他们在一起的时间应该不短了,配合得很默契。”

“哦?”许博心中并无质疑。

“不过,女人不管结了多少新欢,都不可能忘掉那个只如初见却求而不得的旧爱。你难道没发现,最后赶来的那个人才是她的主心骨儿么?”

许博没能及时回答她的问题,思绪就像禁不住风吹的蒲公英,飘飞四散。

最先想到的,是可怜的阿桢姐,她天真而执拗的为那个男人生下孩子,一个人养大,如今同在一个城市,却似天涯永隔。

按她的说法,那个男人移情别恋,跟她的表妹好上了。

可是,今儿个亲眼目睹,阿芳姐那极力控制的表情,难道不是在无可辩驳的证明,她也是个惨遭抛弃却仍念念不忘的伤心人么?

跟这两个女人相比,可依姑娘的再遇真爱,归雁仙子的梦魇重生,莫黎学姐的人鬼未了情,甚至林阿姨跟岳老板之间说不清道不明的反复与纠缠,都是无比幸运的。

毛起平!

那究竟是怎样的一个男人,可以板着一张臭脸,来去如风的装大尾巴狼,还要一群人围着他诚惶诚恐感恩戴德?

尽管心里已经把鄙视的弓弦几乎拉满,不惜用上最恶毒的言辞攻击那个只匆匆见过一面的男人,许博发现自己居然无法忽视一个词

——主心骨!

无论多么冷漠无情,无论多么道德败坏,刚刚在医院里经历的那一幕,仍能让他无可置疑的相信徐薇朵的话:

“那个人才是她的主心骨儿。”

那么,是否在每个女人心中,都有一根无可替代的主心骨呢?

毫无疑问,祁婧的主心骨就是自己,这一点,许博深信不疑。至少在两人经历过深渊探底之后,这个地位已经无法撼动。

可是,阿桢姐呢?

她曾经主动送上自己的拥抱,也曾惊慌失措的想要逃避,经过了那么多无法言说的暧昧纠缠之后,她终于在自己怀里哭成了个泪人儿,宁可完全放下自尊,也要选择留下。

她已经把自己当成了主心骨么?

许博当然希望能够拥有这份荣幸,然而此刻,却怎么都忍不住疯狂的遐想:

万一哪天小毛遇到了难处或风险,她是否也会像今天的阿芳姐那样,满怀期待的望着那个面无表情的男人?

而自己力所能及的,不过是当一名合格的……司机。

主心骨,不是仅凭着一片赤诚,你想当就能当的。

曾几何时,就有一个温婉端淑的大家闺秀,在不得不以身饲狼的关口,想要临时拉你当她的主心骨,可你是怎么表现的?

溜了,怕了,嗤之以鼻了,还是洁身自好了?

时至今日,那副画面一直在许博的脑子里烙印着。

为逃离提供方便的房门里灯火通明,两个色中饿鬼淫笑着把一具绝美的女体夹在中间,几乎被掰开成一字的美腿在尖利的浪叫中持续的颤栗,那勾魂夺魄的曲线和妖气袭人的肌肤就像烧熔的铁水一样刺目,日以继夜的烧灼着门背后一个怯懦而不知所措的幽灵。

无尽的沉默顺着虚虚实实的车道线飞快的延伸,很快进入了繁华路段。

许博要去的那家日料店有个清雅的名字,叫四叶,位于麦子店西街。

只跟老宋那个资深吃货去过一次,给他留下最深印象的是私密性极佳的用餐环境。

磕头赎罪也好,自我辩白也罢,既然美人给了机会,当然要懂得珍惜。

而掏心掏肺的话,许副总已经攒了一火车,想要说开说透,自然需要一个足够保护隐私的环境。

可惜运气不太好,当两人到了地方,所有独立的包间都已客满,非要享受私密,就只有等。

“我看咱们就在外面吧!那边不就挺好么?”没等许博点头,徐薇朵已经朝大堂角落走去。

其实,这里跟普通的餐厅不同,堂食的座位也都被隔成了一个个的小阁间,前后方都竖起木质隔板,左右两侧则挂着古朴的竹帘,一经放落,从外面只能看到隐约的人影。

私密性差强人意,不过,任何越轨的举动还是会一目了然。

许博无奈只有跟上,脱了鞋子坐进去。

里面方桌矮榻檀香缭绕,别有洞天的感觉一点儿都不显逼仄,背后再倚上柔软的靠垫儿,居然坐得相当舒适。

而进到这个貌似专门为情侣设置的半私密空间,他还发现了一个比任何包间雅座都更称心的好处,那就是两个人凑得足够近——仅隔着一张方桌,只要有足够的耐心,连徐薇朵的睫毛都能数的清清楚楚。

徐薇朵似乎也发现了这一点,视线不自觉的垂落桌面,越发显出大家闺秀才有的进退有度知书达理。

点完了菜品,许博又要了两壶清酒,见徐薇朵并未提出异议,忍不住问:“我听说,你为了健身很少喝酒。”

“说不喝,也喝了不少。我又不想修仙,还是要食一点人间烟火的。”说着话,徐薇朵胳膊肘撑在桌上,双手捧住自己的脸,抬起了眼眸。

一时间,许博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倒映在了那脉脉含情的瞳仁里。

那澄澈又安然的目光,温柔而恬静的面容,是他从未感受过的。

她是如此的近,咫尺之遥触手可及,甚至可以听到怦然的心跳!

而她又似那样的远,高高在上神秘莫测,蓦然回首险些忘记对方的名字。

即使在赤裸相拥情欲正浓时,许博都不曾对彼此之间的距离如此敏感。

而此刻色授魂销,正觉手足无措时,那对性感的红唇居然惊心动魄的动了起来:

“你既然这么好奇,为什么总喜欢听说,从来也不直接问我?”

“我?我有么?”许博发觉自己的脑袋有点空。

徐薇朵一眼接一眼的打量着他,目光越来越具有穿透力,忽的嫣然一笑:“你玩儿过换妻游戏么?”

“啊?”

许博下意识的往外看了看,还没想好怎么回答,徐薇朵的下一个问题已经来了:“你有没有想过,那天早上我为什么要私闯民宅,没羞没臊的跑到你们两口子的床上?”

“不会是,为了玩儿……游戏吧?”

虽然许先生刚刚才成为真正意义上的玩家,资历尚浅,但也绝不是个精虫上脑的傻逼。享受人生第一次双飞的时候,他就有了这层觉悟:

谁会那样主动向一个刚认识不久的男人荐身枕席呢?

然而即便到了此刻,他发现自己仍在插科打诨,不想主动捅破这层窗户纸。

说到底,不过是不愿意面对一场难忘的纵情欢愉被肉体交易的气味儿所沾染的事实罢了。

这恐怕又是某种该死的心理洁癖在作怪吧?

许博暗自叹了口气,露出一丝放弃抵抗的惨笑。因为在对面那双目不转睛的眸子里,正纤毫毕现全程无死角的映射着自己无聊又无奈的纠结。

“你猜的没错,我必须得让你们,替我们保密。”

徐薇朵的语声依旧平静,眸底的莹光闪烁,渐渐生出梦幻般的波澜:“不过我真的没想到……”

说到一半,她忽然像一朵盛开的芍药似的笑了。许博再次感到一阵来自人间尤物的魔法眩晕,忍不住追问:“没想到什么?”

“没想到你们是那么的恩爱!”

“没想到你也可以让我高潮!”

“没想到我会那样毫无理由的相信你!”

每说一个“没想到”,徐薇朵的声音都会压低一点,身子也会靠近一点,直至将额头伸过了桌子的中线。

许博受到前两个“没想到”的鼓舞,迎着她的目光凑上去,却像触动了两人之间无形的弹簧,把美人逼回了靠垫儿,不无警惕的望着自己。

“对你来说,相信一个人,通常需要什么样的理由?”

“那要看什么时候的我了……”

徐薇朵双臂交叉在胸前,托起腴沃的奶脯,一线沟壑隐现领口,酥腻耀眼,“如果回到五年之前,恐怕让我怀疑一个人才需要理由。”

“那现在呢?”

尽管美人唇角勾起的一丝任性令人怦然心动,许博仍忍不住追问。然而,徐薇朵浓睫垂落,再次抬起的眸子终于让他的自惭形秽无处躲藏。

“现在,我会每天早上都对着镜子念一遍,这个世界上,真正信得过的只有你自己。”

说完话,女人仍保持着微笑。

许博稳稳的坐在那温柔却遥远的注视里,辨不出滋味的潮水在心坎上一遍遍的冲撞又退去,却终究觉得那句话无可辩驳,也无须辩驳。

“那……你们的秘密,怎么办?”

许副总让自己的目光保持温暖,微笑尽量柔和,以免对方把这句干巴巴的没话找话当成了威胁。

“你不会的。”

徐薇朵抬起一根手指,弯曲的第二指节刚好陷入唇下的小小肉窝儿,含而不露的表情就像个胸有成竹的女军师,可说出来的话却像马上出发去打家劫舍的女土匪:

“你想知道,吴澄海到底有多少钱么?”

许博几乎无法相信,“钱”这个字会从徐医生的口中说出,还说得那么贪得无厌。

可是,正在卸掉伪装的自己同样抑制不住眼睛里的亮光,还特意往前凑了凑:“多少?”

徐薇朵伸出两根手指,又在胸前比了个叉,才轻启朱唇:“不算不动产,至少二十亿。”

许博尽量保持着“那又怎样”的表情,生怕对方听到自己心跳似的,把身体拉回了座位倚住了靠垫儿。

正好这时服务员过来上菜,许副总连忙殷勤配合,还给美人斟了一杯清酒。

然而,徐薇朵仍似洞悉一切似的笑望过来,接过酒杯放在鼻子底下闻了闻,直到服务员离开,才像唠家常似的继续说:

“纸是包不住火的,知情的又不止你一个,难道我要指望一个大烟鬼保守一辈子的秘密么?再说,我用一个连面儿都没见过的孩子逼着他,抛弃了心爱的姑娘,还要等我两年,已经很过分了不是么?”

哪怕接连的反问再怎么锋利难当,那个一带而过的“他”再怎么讳莫如深,话语中满含体谅的真情依然炽烈得令人动容。

许博几乎不敢去看她的眼睛,小心翼翼的提出自己的疑惑:“如果,你只是想跟小毛在一起,离婚不就完了么?现在都……”

话没说完,徐薇朵已经“吃”的笑出了声,夹了片鱼生蘸了满满的芥末送入口中,闭着眼睛忍了半天才吐出一口热气:“你知道特洛伊的故事么?”

“特洛伊木马?”

下意识的念出这个耳熟能详的名词,许博立马就明白了。徐薇朵看见他恍然却仍有些惊诧的表情,满意的点了点头:

“如果我是海伦,就不会让心爱的男人惹祸上身。真惹了祸,又躲在男人身后,眼看着他们因为自己战死沙场。古往今来,这样的红颜祸水,挨骂的还少么?”

把真正的利害生杀说成了挨骂,许博心中暗暗作揖,送上一份敬佩,却听徐薇朵继续娓娓道来:

“他的亲生父亲你今天也见到了,虽说不上位高权重,能爬到现在的位置也是多方扶持的结果,并不容易。良子是他唯一的儿子,一定会着意栽培的,我既不能让他的儿子再次成为一个私生子,也不能给他的仕途带来任何麻烦,所以……”

“所以,你要利用这两年时间掌控希腊,把它变成你的嫁妆。”这次,许博故意没有用疑问语气,而且胸中居然燃起一股豪情。

徐薇朵嫣然一笑,举起酒杯:“许副总果然是一点就通。”

酒杯相碰,发出细锐的响声,许博一饮而尽,忽然想起了莫黎曾经说过的话——“当心她害你!”

无论是交情还是奸情,都是有目的的,她自己都大大方方的承认了。就连最后那个“没想到”也已经被自己糟糕的战场表现毁掉了。

按莫学姐的分析,朋友圈儿内部需要突出的核心地位。

老吴担心老宋培植自己的势力,才形成了现在的均衡态势,如果自己能把朵朵拉过来,不是三对一的局面么?

现在,她连个足够私密的包间都不打算进,又把所有的话都说在了当面,坦诚到这种程度,又会怎样害自己呢?

除非她想要撬动的,是朋友圈儿的共同利益,才需要拉上自己当助攻。换句话说,那二十亿,同样是老宋眼里的蛋糕。

那么问题来了,就算交情加奸情,情比金还坚,你许副总充其量是个高级打工的,把身上的肉刮下来剁成饺子馅儿,也特么凑不足二十亿这么大的数儿吧!

跟大佬掰手腕儿,咱这实力也特么不允许啊!

“不是,我还是有点不明白,以徐老板的实力……”

问出这句话,许博已经闻出了些许野心的气味。

一个把自己这个镴枪头当成临时主心骨的女人,会有多大的雄心野望,非要把一头商界老狐狸置于死地呢?

除非她背后站着另一头更狡猾的狐狸。

然而,他还是没办法把话说完。

因为听到“徐老板”三个字,那双漆黑灵动的眼眸倏然暗淡,虽有浓睫垂落稍作遮掩,尚未收敛的笑意里已然透出一丝落寞与苦涩。

徐薇朵放落筷子,拈起餐巾沾了沾唇角,淡淡的说了句“我吃饱了”。见男人错愕,又端起酒杯,努力的笑了笑:“不过,酒可以陪你喝完。”

许博生生挤出一丝笑意,本以为即将窥破玄机的心跳,一下就没了力气。

是被自己说中了心事,还是错把一个女人对爱勇敢执着的追求当成了肮脏的金钱交易,平白伤了她的心?

越是忖度掂量,许博越觉得自己鲁莽而愚蠢。

你以为你是谁呢?

一个一文不名的旁观者罢了。

之所以不瞒着你,就没把你当成一盘儿上得了台面的硬菜,怎么着,还真觉得自己是卧龙凤雏,有本事拿把扇子就三分天下了?

那天送徐筠乔回家的路上,已经对她们家的境况有了初步的研判。

即便生在大富之家,一个没了母亲又嫁做人妇的女儿,能有多少存在感,绝对是要考验人情冷暖的世俗命题。

倘若真如自己所料,来自父亲的支持是标了价格的,难道不更加说明她向往真爱的勇气可嘉么?

也不知哪来的灰心沮丧,许副总只觉得嘴里发苦,也夹了片鱼生去蘸芥末,不想筷子一哆嗦掉在了碟子里。

虽然做好了心理准备,依然入口如吞剑,一股戾气直逼天灵盖儿,把眼珠子差点儿没顶出来,热泪奔涌着去抓纸巾。

“咯咯咯……”

徐薇朵一手支颐,一手把玩着青花瓷的酒杯,发出了今晚第一串银铃般的娇笑。

“沃去,你刚才是怎么做到不流眼泪的?”

“咯咯咯……我怕,咯咯……我怕把妆哭花了。”一而再的忍俊不禁,让徐薇朵的眼睛里重新有了光亮。

许博透过朦胧的泪眼望去,只见明眸善睐点亮了雪靥红唇,忽觉被贯通的七窍中肉体可感的涌起一股遇到梦中情人般的欣喜。

捧起那张美轮美奂的鹅蛋脸一亲芳泽的冲动刚刚闪过,那形状姣好的唇瓣动了起来:

“你最近跟岳老板,好像走得很近。”

当然近了,都特么看光了能不近么?

许博心下嘿然,嘴上豪爽加谦逊:“岳寒是我兄弟,经常凑一块儿玩。认识他的时候,根本不知道丫是一富二代。”

徐薇朵以酒当茶,小口的抿着,视线一直没离开过男人的眼睛,看得他有点发毛:“有件事,我其实一直想说,却找不到人,也找不到机会。不知道你能不能帮上忙?”

许博听这话说的像朦胧诗一样,放下筷子,准备好了真诚又好奇的目光。

“我爷爷,跟林阿姨,也就是岳寒的妈妈,是好朋友。”徐薇朵字斟句酌的说完,便瞬目不眨的望着男人。

“嗯,然后呢?”

许博等不到下文,忍不住追问,可刚问出口就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说……”

徐薇朵不无欣慰的笑了笑,一边给自己斟了一杯酒,一边随口解释着:“我爷爷是这世上最疼我的人了,我没事就喜欢去他那儿,看看书,聊聊天。林阿姨也时常过去,不过,她除了陪着聊天,还会跳舞给我爷爷看。”

“啊?给你爷爷,一个人,跳舞?”许博也差点而念诗。

“是啊!”

“光是跳舞?”

这句脱口而出的质疑太特么露怯了,许博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大嘴巴子,“不是,你真不再吃点儿啦?”

“我晚上很少吃东西的。”

徐薇朵狠狠白了他一眼,放下了酒杯,“别人这样想也就算了,我担心的是,他们父子俩听了什么风言风语,也跟着这样想。最糟糕的,就是不知道他们之所以离婚,会不会是因为这件事。”

许博听了毫无底线的“嘿嘿”一笑:“如果真是跳舞,那不跳不就完了,至于离婚么?”

“哼!”

徐薇朵从鼻孔里发出一声轻哼,红唇抿了又抿还是没忍住,咬着牙低声嘟哝:“难道非得生出野孩子来,才会闹离婚么?”

这下许博直接被怼了一溜跟头,等回过味儿来从徐薇朵的目光中捕捉到了几分促狭,藏在满满的歉意里,才发现原来淑女也有带刺的一面。

带刺的淑女说得对,离婚是一种玄学,根本没道理可讲。

当初在医院把她跟姓陈的捉奸在床时,自己并没想过离婚。

反而是后来斗上了气,闹得彼此都下不来台,拉扯了好久才无可奈何的签了协议。

而那个野生的小王八蛋,恰恰是在那段时间揣上的。

回想起这些,许博更加感慨这太阳底下恐怕还真没什么新鲜事,忍不住调侃:

“你还真别说,我一直以为岳寒不搭理他爸,是老爷子在外面乱来呢!今儿那个跟你一起来医院的小姑娘,据他说是老战友的遗孤,你觉得像么?”

徐薇朵抿了口酒,双颊红晕初透,难掩酥媚的横了男人一眼:“你是写小说的么,怎么看谁都像私生子?”

许博再次差点儿咬断自己舌头,闷头一顿猛塞。而徐薇朵不紧不慢的下文,每一句都够他消化一个礼拜:

“我爷爷的那个东西早就不管事了,抗美援越的时候受的伤。要不然,见天儿看那么个天仙跳舞,谁能控制得住?这话是他亲口对我说的。那个倔老头儿,嚣张跋扈了大半辈子,从来就没这么窝囊过。”

“另外,他还教育我,看人做事不能只看表面,就事论事。说这人天生就是群居动物,喜欢报团取暖,更重要的是人跟人之间的联系。”

“就拿这BJ城里的人来说,但凡有头有脸的,都不可能单打独斗。岳寒的老爸也是军旅出身,他的老班长姓莫。这个姓儿挺少见的,你应该不陌生吧?姓吴的那个老东西没发达之前,也有个东家,姓叶……”

都说十五的月亮十六圆。昨天是不是十五不知道,今晚的月亮确实比昨晚要圆。

把徐薇朵送到魏家胡同,还不到八点。

夜风微凉,月光从老院儿的房檐上无声的洒落,冲刷着巨大的青石板,逼得道旁的路灯拼命的刷着存在感,晃得人焦躁不安。

许博跟着徐薇朵,亦步亦趋的走进行人寥落的胡同。

脑子里千头万绪,却无意识的数着形制各异的门楼,好像只要那个最气派的还没出现,就可以这样一直走下去。

忽然,徐薇朵停下脚步,转回身笑望着他:“就到这儿吧!谢谢你送我。”

许博遥望那并不熟悉的门楼,至少还有上百步的距离,不由一愣,忽觉一阵暗香浮动,才意识到该到此为止了:

“好吧!早点儿休息。”

徐薇朵轻声出气,似乎笑了一下。不过谢天谢地,总算没伸出手来。

呵呵,握手,确实太特么生分了。

那么,要不要拥抱一下?

许博再次丈量了一下到门口的距离,又数了数行人,打消了这个龌龊的念头,放任女人缓缓转身……

行尸般往回走了十几步,终于忍不住回头。

路上已然只剩下徐薇朵一个人,灯光打在她乌黑的发顶,真丝衬衣的肩膀上,勾勒出一帧帧婀娜纤巧的背影,精致小巧的手包羁绊在腿畔,随着慵懒的步子翻转摇荡着。

那高耸的门楼,那厚重的砖墙,那高高挂起的走马灯,还有那安静得吓人的后院儿……她正在走向那里,那所巨大的宅院,孤身一人。

被拉开距离的许博忽然发现自己好像被洗了脑,后知后觉的成了一名麻木不仁的看客,居然完全忘了那座院落里有着怎样的悖逆伦常和惊心动魄,忘了折磨了自己一个礼拜的煎熬与愧疚!

难道,这就要事不关己的轻松离去么?

姓徐的,姓莫的,姓叶的,还有姓吴的,姓岳的,姓毛的,抱团取暖是么?神仙斗法是么?肏你妈的,要不要听姓许的说两句?

许博仰望着越升越高的月亮,忽然感到一股热血涌入了胸腔,仰天长嗥的具象在脑中成形的刹那,他已经迈开步子,无比坚定的跟了上去。

徐薇朵并没有走大门,而是在院墙转角的地方下了石板路,走进一条更窄的胡同。

冲动回头的他,根本没想好自己要追上她说什么,或者做什么。然而远远望见那消失的背影,立时心跳怦然。

沿着墙根走,便是那天走过的侧门,那里的幽暗与僻静记忆犹新。回想着当晚的迎候接引欲语还休,脚下的步子骤然加速。

月光被高墙完全遮挡,黑暗吞噬着越来越急促的呼吸和不远处无比熟悉的背影,生理的冲动跟狂乱的欲念撞在了一起,发出“啪”的一声轻响。

徐薇朵闻声回头,本能的朝前跑了两步才看清背后的人影,刚要出声嗔怪,已经被搂了个满怀,脚步踉跄中,滚烫的亲吻不由分说的压在了唇上。

柔软的胴体刚刚入怀,许博就发现胯下的家伙比二营长的意大利炮还硬了。

一边如饥似渴的亲吻着命中的红唇,一边连拖带抱的把女人逼进了门垛边上的墙角,脑子里只念着一句话:在哪儿辜负的你,老子就在哪儿补偿给你!

“呜呜……你要干嘛呀?”

奋力的避开男人的嘴巴,徐薇朵也已经喘成了一团,双臂搂住男人的脖颈,明明是诘问,尾音里却带着难抑欢悦的酥痒,仰望男人的眸子仿若落地的星光,又似洞房的红烛摇荡。

一个强征的热吻而已,眨眼之间,她怎么就从一名端淑持重的良家儿媳,变身成一只魅惑骚情的妖孽了?

许博心惊肉跳血脉贲张,根本没功夫探究真相,手指一用力,隔着衣服便把文胸的搭扣捏开了,衬衫的纽扣更是应声而落,伴随着一声轻呼,肥美的乳瓜已经跳荡出来,落入贪婪的口舌和爪牙的蹂躏。

“嗯哼~~——”

徐薇朵柳腰欲折,用力的挺起胸脯,拼命压住打着颤儿的喘息,鼻腔里还是溢出了满足的哼唱,“你个王八蛋,还以为你嫌我……不肯理我了呢!呜呜……轻点儿!”

“你个骚婊子!”

许博压抑着难以描述的心花怒放,一边拱着丰熟的乳肉,一边反唇相讥:“我还以为你找了跟驴鸡巴,就不稀罕我这根了呢!”说着话,伸手去解她的裤子。

“咯咯咯……”

女人边喘边笑,听着就像出门遛弯儿的猫头鹰,根本不管男人的贼手,反而摸向了他的裤裆,“你刚才……是不是想找个包房……就把我办嗯哼~~——”

话没说完,娇躯猛的一颤,双腿紧紧夹住,扶着男人丢了魂儿似的哼哼。

许博大手结结实实的抄进了桃花禁地,满满的捞了一大把的浆腻淫靡,顺便把光洁无毛的肉瓣儿肉芽儿涂抹得娇弹弹滑溜溜,咬牙淫笑着骂:

“都你妈湿成啥了?这么急着往家赶,是不是等不及被那个老王八犊子肏了呀?啊?”

徐薇朵仿佛被骂得浑身发软,却“吃吃吃”的笑个不停,一只手搂着男人肩背,一只手锲而不舍的跟他的裤子较劲儿。

终于腰带一松,整条裤子随即滑落,她把小手伸进内裤,顺出那根桀骜不均的家伙,趴在男人耳边说:

“谁叫你那天怂得跟个小处男似的,跑都跑了,不给他肏给谁肏啊?”

正说着,冷不防身子猛的一拧,已经被男人翻转,按在了砖墙上,任凭弹性极佳的裤子被毫无挂碍的扒至腿弯,嘴里仍不闲着:

“实话跟你说,我还真没被那么大的鸡巴肏过,一下子就干到了底,胀得满当当的,那滋味儿真特么……咯咯咯咯……”

许博被撩得气喘如牛,心里虽明白她是故意的,手上的动作却激动得打哆嗦,两个掌心好像被磁石吸在了弹滑酥腻的肉体上,勉强勾开陷入股沟里的破布条儿,搂住柔韧的腰身就往股沟里面戳。

不想你两瓣花唇太过滑腻,过家门而不入,只肏出了一串浪笑。

正要再接再厉,一只小手伸了过来,轻轻一扶,两具肉体同时停下了喘息,神奇而短暂的刹那之后……

“嗯——呜呜呜~~~……”

粗硬进入了娇腻,滚烫包容了坚挺,强悍欺凌了柔弱。

徐薇朵被肏得屁股猛缩,双腿直抖,惊骇般的欢叫喷出一半就被自己生生捂住,居然爽得飚出了抽泣般的哭音。

许博也似从未体验过如此畅快的进入,狠狠怼在里面深深体会娇腻热烫的包裹,怀中娇躯被揉碎了似的美妙颤栗,却没想到,女人开始了状若疯癫的委屈呜咽,欲使肝肠寸断,如泣如诉:

“王八蛋,可等到你肏我了……你个脏心烂肺的王八蛋,把人家扔下就不管了……整整肏了我一宿……可是……可是我就是……就是来不了,嗯哼……跟良子我都没来,就等……就等你了你特么知道么,你个王八蛋……”

“对不起!我这就来!”

“啊~——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那个老东西……比特么耗子都精,你有把握搞定么?”

“只要是……男人……就没有搞不定的……大不了……呜呜……同归于尽……”

“嘿嘿……等你舍得同归于尽……早特么被他肏烂了?”

“就是被……肏烂了才……轮到……轮得到你这个……王八蛋……”

“那他是不是……天天晚上干你?嗯?”

“不止晚上……早上也啊……白天也干……干不动吃药……也要干呜呜呜……”

“真特马贪吃不要命了,那你来了么?”

“没有……呜呜呜……可是……可是很爽……呜呜……特别爽……爽飞了呜呜呜……”

“那我们……一起来一个……好不好?”

“好……呜呜呜……我要来……”

“来个大的好不好?”

“好……呜呜……来大的……只有你能……让我来~~~”

“要来咯——忍住哦——”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要来大的咯——一定要忍住哦——”

“呜——呜——呜——呜——”

“还不行,忍住!”

“不……呜——呜——呜——呜——”

“无论如何……要忍住!”

“我……呜呜呜……不行……诶呀……呜!呜!!呜!!!呜!!!!呜~~~——————”

“哈哈哈……你这个烂货,这么快就软了?转过来,再来!”

“沃肏……你……肏你妈的……你特么居然会喜欢干一个烂货?”

“谁叫你这么下贱,这么骚呢?为了你这个烂货,赴汤蹈火……老子在所不惜!”

“王八蛋!我就是汤锅,我就是火坑!你特么来呀!”

“那我就一头撞死你,一鸡巴捣碎你个烂货骚婊子!”

“噢——沃肏!好……好他妈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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