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章

一股令人心悸的崩坏能波动以琪亚娜为中心轰然爆发,强大的能量气流将猝不及防的舰长直接掀退数步。

空之律者凭空出现,周身萦绕着不祥的光芒

“琪亚娜,快醒醒!”

“可笑!”

舰长的呼喊被空间撕裂的刺耳尖啸彻底吞没,亚空之矛带着绝对的死亡意志迎面袭来,他甚至能看清矛尖处扭曲的光线

“轰隆——!”

一道紫色惊雷毫无征兆地撕裂夜幕,不偏不倚地劈在亚空之矛的轨迹之上,雷光与空间之力剧烈碰撞,迸发出的能量冲击将舰长整个人掀飞出去。

“砰!”

亚空之矛没入地面的瞬间,周围路面数米范围内的石头尽数化为齑粉,只留下一个深不见底的坑洞以及仍在剧烈震颤的矛柄。

空气中弥漫着臭氧与空间崩坏的特殊焦糊味,舰长惊魂未定地看着那个深坑,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若不是那道雷霆,自己肯定已经被贯穿了

“在学园内动用这种规模的力量,未免太过放肆了。”

一个清冷的声音从高空传来。

雷之律者静立于不远处楼上,太刀在她手中吞吐着危险的雷光。

月光勾勒出她凛然的身姿,发梢跃动的电火花仿佛将夜空都染成了淡紫色,最令人心悸的是她的眼神——那是属于'雷电女王'的注视,仿佛世间万物都在她的审判之下。

“呵,不自量力!”

两名律者交战在一起,雷鸣与空间的碎裂声交织成毁灭的交响曲。

雷之律者的身形化作一道疾走的雷光,太刀每一次斩击都带着决绝的意志,试图撕裂空之律者构筑的领域。

空之而律者只是漠然地挥手,亚空之矛便如毒蛇般从虚空中刺出,精准地拦截着每一次攻击。

“没用的,蝼蚁。”空之律者悬浮于半空,鎏金色的眼眸中唯有冰冷的嘲讽,“这具身体的力量,远超你的想象。”

然而,就在她凝聚起更强大的崩坏能,准备将眼前的阻碍彻底碾碎时,她的动作猛地一滞。

“不……不准……你伤害大家!”

一个属于琪亚娜的挣扎声音如同穿透厚重冰层的微光,骤然从律者口中迸发出来。

那双鎏金色的眼瞳中,一抹熟悉的湛蓝色如星火般一闪而过。空之律者脸上出现了裂痕,那是一种源于灵魂深处的抗拒所带来的惊怒。

“闭嘴!你这懦弱的人格!”她对着空无一人的空气低吼,与内心看不见的敌人搏斗,这个瞬间的停滞,对于雷电女王而言已然足够!

“就是现在!”

雷之律者眼中紫电爆闪,抓住这千载难逢的破绽,整个人与刀合二为一,化作一束贯穿天地的雷枪。

这一次,律者周身的空间屏障因核心意志的动摇而变得不稳定,雷光以点破面,悍然击穿女王的防御。

“轰——!”

剧烈的爆炸将空之律者从半空击落。她单膝跪地,捂着胸口,周身流转的金色光辉明灭不定,如同接触不良的灯火。

“滚回去……给我……滚回去!”她痛苦地抱住头,声音在原本的空灵与琪亚娜的声线之间不断切换。

那份睥睨众生的神性正在急速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乱而痛苦的挣扎。

雷之律者眼中闪过一丝混杂着痛苦与决绝的寒光。她的身影闪现而近,将闪烁着危险雷光的太刀刀尖,精准而冰冷地抵在了琪亚娜白皙的颈侧。

“不能再犹豫了……”她的声音因极力压抑的情感而微微颤抖,但握刀的手却稳如磐石,“为了阻止更深的灾难,必须……”

刀锋上蕴含的崩坏能极具侵略性,即使是律者的身躯也无法完全免疫。

刀尖毫不犹豫地压入,瞬间没入了琪亚娜颈侧的肌肤数厘米,这个深度,若放在普通人身上,已然割开血管,鲜血喷涌。

然而,在琪亚娜的颈上,只看到皮肤被压迫出一个危险的凹陷,周围隐隐有细微的金色能量与紫色的雷光激烈对抗,发出“滋滋”的异响,仿佛下一瞬就会被彻底突破。

“不!住手!”

舰长的嘶吼声与他的动作同时爆发,他如同瞬移般出现在两人身侧,尝试推动雷之律者失败后,他一只手猛地探出,决绝地用自己的手掌死死抓住了那柄紧贴着琪亚娜脖颈的利刃。

“呃……!”

血肉之躯与缠绕着狂暴雷霆的刀锋悍然碰撞,耀眼的雷光瞬间在他掌心炸开,皮肉被切割、灼烧的可怕声响清晰可闻。

剧烈的疼痛让舰长额角青筋暴起,但他五指如同铁钳,不仅抓住了刀身,更是用尽全身力气将刀刃死死固定在原地,阻止它再前进分毫,也防止抽刀时对琪亚娜造成二次切割伤害。

“放手!你想死吗?!”律者急斥道,试图回抽太刀。

“绝不!”舰长低吼着,鲜血已如小溪般从他紧握的指缝中涌出,顺着银亮的刀身蜿蜒流淌,滴落在琪亚娜的衣领和冰冷的地面上。

就在这空气都仿佛凝结的瞬间,一个沉稳的男声打破了死寂:

“芽衣,请把刀放下。”

舰长循声望去,只见历史老师不知何时已立于不远处。他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冷静而深邃,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他抬手激活了某个装置,雷之律者的呼吸一滞,周身躁动的雷光在他平静的注视下渐渐平息,重新恢复成了芽衣的模样。

“琪亚娜,你怎么了!?”

芽衣哭喊着蹲下检查琪亚娜,舰长这才松开一直紧握刀刃的手,鲜血顿时从深可见骨的伤口中涌出。

他强忍着剧痛,警惕地看向平时颇为照顾他的历史老师:“老师,你为什么……”

瓦尔特轻轻抬手,一个结构精密的应急医疗装置凭空浮现,他身后的布洛尼娅开始为舰长处理手上可怕的伤口。

他注视着舰长,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和:

“重新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瓦尔特·杨,是逆熵的盟主,我受你们的父亲齐格飞所托,在他不得不离开的时候照看你们。他深知你们即将面对什么,也明白奥托不会轻易放过你们。他希望你,还有琪亚娜,能平安地活下去。”

舰长任由那应急医疗装置悬浮在伤口上方,却丝毫没有放松警惕。

他向前半步,不着痕迹地将仍在意识挣扎的琪亚娜挡在身后,目光如刀锋般射向瓦尔特。

这并非是他多疑或者不知好歹,因为曾经也有一个老师和他非常亲近,但后来长空市阵亡人员讣告上清清楚楚写着其奥托亲信的身份。

他脑中飞速闪过所有可能性——奥托的圈套?

天命的试探?

眼前的瓦尔特·杨虽是自称是逆熵盟主,但在如此巧合的时机出现,本身就值得怀疑。

“我父亲这几年音讯全无。现在你突然出现,仅凭一句话就想让我相信?”他视线扫过一旁的芽衣和布洛妮娅,“那她们呢?难道也是我父亲请来‘照看’我们的?”

“她们确实是半年前德丽莎营救出来的长空市幸存者,这一点毋庸置疑。但与此同时她们也恰好是逆熵高层的孩子,让她们留在圣芙蕾雅学习的确包含了我的考量,我希望能为你们多提供一份保险,让你们在相对安全的环境里成长。”瓦尔特并未因舰长显露的戒备而流露出丝毫不快。

他沉稳地向前一步,在与舰长保持适当距离的位置停下,随后从大衣内侧取出一本看似寻常的黑色封皮册子:“布洛妮娅在这里面记录了奥托主教半年来针对圣芙蕾雅,尤其是针对你和琪亚娜的非常规监视指令,包括通讯频段、监控记录,以及几次‘意外’的初步调查报告。”

奥托的监视,天命的另一面,他或多或少知道一些,但是……

舰长的目光如鹰隼般锁定在那本册子上,空气凝固了几秒。

最终,对真相的迫切压倒了一部分疑虑,他伸出未受伤的手,接过了册子。

指尖传来的触感冰冷而普通,但其承载的信息可能重若千钧。

他迅速将册子收好,没有当场翻阅,绷紧的脊背略微放松了些,却并未完全采信这番说词。

远处隐约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和呼喊声,正在由远及近。

“刚才两名律者交战时,我让布洛妮娅使用EMP攻击瘫痪了全学园的电子设备,天命总部至少在短时间内不会收到这里报告。”瓦尔特的声音凝重了几分,“但是学院内部的安保部队肯定已经出动,他们很快就会找到这里,让我先帮她稳定下来,然后立刻带你们离开。”

“你先救她。”舰长他侧身让开半步,形成了一个既允许瓦尔特施以援手,自己又能随时介入的戒备姿态。

瓦尔特将一管淡蓝色的崩坏能抑制剂缓缓注入琪亚娜颈侧,她眼中鎏金色的光芒如潮水般褪去,恢复了原本的湛蓝。

那眼神初时茫然,随即被巨大的痛苦与自我厌恶淹没。

“我……我又……”她颤抖地看着自己造成的满地狼藉,目光最后落在舰长血肉模糊的手上,泪水瞬间决堤。

突然,她以所有人都未预料的速度,猛地抽出瓦尔特腰间的配枪,毫不犹豫地将枪口对准自己的额头。

“砰!”

一声闷响,最后关头,舰长不顾一切地用手掌死死抵住枪身,硬生生将枪口掰开,子弹擦着琪亚娜的发丝射入夜空,而舰长刚刚被简单包扎的手,此刻更是鲜血淋漓。

“放手!让我解脱!”琪亚娜的声音支离破碎,泪水不断从脸颊滑落,“看看这片废墟…看看你手上的伤…我永远都在伤害最重要的人!这个身体…这个被诅咒的身体…”

舰长死死抓住她握枪的手,连人带枪一起按到自己左胸,让她隔着制服真切地摸到那颗因为她而几乎要炸裂的心脏。

“要自杀就先杀了我。”他的声音低哑得像从喉咙里挤出来的血,“没了你,我一秒都活不下去,求你了……别放弃我……也别放弃你自己。我们共同面对,好吗?我们不是说好了吗?要一起毕业,要…”

琪亚娜剧烈地颤了一下,眼泪滚烫地砸在他手背上。

“你这个……大笨蛋……!!”

她突然狠狠吻住他,那是一个带着血腥味、带着绝望味的吻,激烈得像是世界末日前的最后一次掠夺。

舰长大脑一片空白,只来得及尝到她唇齿间的咸涩。

就在舰长以为自己刚才的话说动了琪亚娜时,少女趁他松手猛地推开他,力道大得让他踉跄半步倒在地上。

“永别了……再去找个爱你的人吧……”

她低声呢喃,眼神空洞得像被挖掉灵魂的傀儡,嘴角却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她’说得对……我活着,只会让所有爱我的人因为我而死。”

金色能量如潮水般从她脚下炸开,空间发出玻璃般碎裂的尖啸。

银发少女的身体开始透明,像是被无形的巨手一点点从这个世界擦除。

“不要——!!!”

舰长的嘶吼被撕裂的虚空吞噬大半,他扑过去,手指只抓到一缕逐渐消散的银发。

裂隙正在飞速闭合,风声像无数恶鬼在耳边狂笑。

舰长的惊呼被淹没在空间撕裂的爆鸣中。

琪亚娜的身影在扭曲的光影中逐渐透明,那双盛满破碎又留恋而决绝的蓝眸,在完全消失前深深地望了他一眼。

他没有犹豫,甚至来不及思考,整个人已经纵身跃进了那道即将彻底消失的金色深渊。

“琪亚娜——!”

嘶吼声划破夜空,在芽衣和瓦尔特来不及阻止的惊愕目光中,他如同扑向烈焰的飞蛾,纵身撞向那道即将闭合的裂缝。

空间的乱流瞬间将他吞噬。

无数无形的力量从四面八方撕扯着他的肢体,剧痛如潮水般淹没理智。

在扭曲的光影与震耳欲聋的能量尖啸中,只有一个念头在燃烧:

抓住她。

必须抓住她。

抓住她!一定要抓住她!不能让她一个人!

他不知道出口在哪个方向,也不知道等待他的是什么,他只知道,那个笨蛋又想要独自承担一切,又一次选择了将他推开。

他绝不允许。

就在他几乎要在空间乱流中失去意识的瞬间,前方出现了一个微弱的光点。下一秒,巨大的排斥力传来,他被空间狠狠地吐了出去。

西伯利亚的冻原以最粗暴的方式迎接了他,刺骨的寒风瞬间包裹他的身体,如同无数把冰刀刮过皮肤。

他重重地摔落在及膝的深厚积雪中,冰冷的雪沫呛入口鼻。

他挣扎着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无边无际的银白世界——铅灰色的天空低垂,鹅毛大雪纷纷扬扬,枯死的树木挂着冰凌,如同矗立在天地间的墓碑,这里是西伯利亚的雪原,生命的禁区。

而在不远处,一个娇小的身影倒在在雪地里,银发在风雪中难以辨认。

舰长艰难地从积雪中撑起遍体鳞伤的身躯,每迈出一步都在深厚的雪地上犁出深深的痕迹。

空间乱流在他身上割裂出无数细密的伤口,鲜血将早已破碎的校服浸染得斑驳淋漓,他整个人狼狈不堪,唯有那双眼睛依旧燃烧着不灭的火焰。

他踉跄着走到她身旁,凝视着她在昏迷中依然紧蹙的眉宇。

当他抬起视线,望见远处那座在风雪中若隐若现的小木屋时,心脏像是被狠狠攥住——那是他们曾经共同生活过数年的地方。

此刻,一种狐死首丘的悲凉漫上心头。

原来在琪亚娜决意为自己寻找葬身之地时,潜意识里选择的,竟是这个承载着他们最多回忆的所在。

就像一些动物在濒死前总要回到它出生的巢穴,她也在生命的尽头,本能地回到了这个曾经给予她最多温暖的地方。

舰长流着泪凝视着远处那栋在风雪中若隐若现的木屋轮廓,那里曾是他们共同生活多年的家,每一扇窗户都曾透出温暖的灯光,而今却将成为她为自己选择的终点。

“留在这里就是等死。”他告诉自己,“半年前长空市的灾难波及这里,除了天命的驻守部队,几乎整个东西伯利亚的居民全都撤离了。这个区域没有人烟,没有药品,没有物资,连最基本的生存保障都没有。”

就在绝望即将吞噬他的瞬间,他想到了大衣内袋里的硬物——那本黑色册子。

他像抓住救命稻草般紧紧攥住它,另一只手始终牢牢握着琪亚娜的手腕,仿佛一松手她就会再度消逝在这茫茫雪原中。

他借着黯淡的天光,用染血的手指艰难地翻开册子。

纸张在寒风中哗哗作响,大部分内容都是截获的监视报告和人员名单,但在最后一页的角落,是逆熵组织的联系方式,距离西伯利亚最近的联络点写着“Владивосток”(符拉迪沃斯托克),下面还有一行小字:北极光酒吧,联系人谢尔盖。

“海参崴……”他低声念出这个神州地名,呼出的白气瞬间被风吹散。

联系天命的驻守部队无异于自投罗网,而海参崴的联络点,是他们唯一可能获得帮助的地方。

舰长抬头望向昏迷的琪亚娜,她苍白的脸上满是泪痕,在这片能冻碎骨头的西伯利亚荒原上,他们除了彼此,一无所有。

他撕下制服内衬还算干净的一块布料,草草将血肉模糊的手掌重新包扎,决定先尽可能收集能用的物资,然后找交通工具往东去海参崴联系接应的人。

等等,联系——

他忽然想起什么,取出他和琪亚娜的两部手机,发现已经不能开机了,他没有任何犹豫,用力将两部手机在岩石上砸得粉碎,把残骸分开抛向不同方向。

虽然理论上来说遭受EMP攻击后它们已经变成了砖头,但是天命仍然有可能通过手机锁定他们的位置,这个风险绝不能冒。

然后,他将册子塞回怀中,背起琪亚娜,用自己伤痕累累的身体为她挡住最凛冽的寒风,深一脚浅一脚地踏进及膝的积雪,在苍茫的天地间留下一行渗血的蜿蜒足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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