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晚凝的神识都能察觉到的动静,苏锐与慕雪仪作为元婴修士,自然更早就已经感知到。
只是此刻,二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还没消散,而那几道气息还离得尚远,一时半会也到不了此地,故而谁都没有分心理会。
玉晚凝声音微沉:“雪仪妹妹,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别急!你若继续在这里纠缠不休,你应该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这话,是一句警告。
慕雪仪神色冷淡,不以为意。
能有什么后果?无非是宗门的执法队前来巡视,见到是她在此,问明情况后自会退去。
可这个念头刚刚闪过,她便看到苏锐的嘴角,噙着一抹阴冷的笑容。
她心头猛地一沉,顿时明白玉晚凝所指的是什么意思。
以苏锐那无法无天、肆无忌惮的性子,为了省却口舌麻烦,或是单纯嫌来人聒噪,他极有可能毫不犹豫地出手,直接将整支执法队伍屠戮殆尽!
来的人中,只有一名元婴初期修士带队,其余皆是结丹期,苏锐完全有能力做到此事!
而她,根本无力阻止。
原以为圣地历练之后,剑心得以淬炼,剑心同体更加圆满,甚至领悟了“玉凤归真·破妄”这一式,从此绝不会再败给苏锐。
却不曾想,再次交手竟在瞬息之间便被他制服,败得比初次交手时,还要干脆利落……
虽说是因情绪失控,破绽百出的原因导致,但被瞬间压制却是不争的事实。
想到此处,慕雪仪的心头泛起淡淡苦涩。
在神识的感知下,执法队已经越来越近。
慕雪仪对剑宗感情极深,绝不愿因自己的冲动,连累同门遭此无妄之灾。
她强忍下追问的冲动,轻哼一声,倔强地背过身去,不再看苏锐一眼。
玉晚凝见状,心下稍安,转而望向苏锐,语气里藏着一丝几不可察的恳求:“你先回洞府,这里交给我与雪仪妹妹应对就行。”
慕雪仪没有吱声,算是默许。
苏锐的目光在玉晚凝的俏脸上流转片刻,瞬间将她那点维护同门,并且想要息事宁人的小心思看得通透。
不过,若能省去一番麻烦,他倒也乐得给自己这小母狗一个面子。
“行吧,那就交给你了。”
苏锐丢下这句话,身形便化作一道幽暗流光,掠入不远处的洞府。
洞口那层深邃幽暗、符文流转的“九幽冥域阵”光华微闪,随即又被一层看似普通、与寻常弟子洞府无异的禁制光华巧妙遮掩。
片刻后,数道颜色各异的遁光破空而至,稳稳落在山谷之中,正是宗门的执法队。
为首的是元婴大长老凌云子,他见到谷中并立的冰蓝与绯红身影,白眉微挑,诧异道:“雪仪?晚凝?怎么是你们?”
玉晚凝翩然上前,拱手一礼,面带恰到好处的歉意:“抱歉,惊扰到诸位长老了,刚才是我与雪仪妹妹在此切磋术法,一时未能收住手,这才弄出此般动静。”
凌云子含笑颔首:“你们倒是勤快,都已三更天了,还在切磋。”
他早就听闻玉晚凝一直暗中与慕雪仪较劲,而今慕雪仪都结婴了,她仍锲而不舍地挑战,这份心性着实难得。
白玉那老家伙,倒真是养了个好女儿。
即便天资稍逊慕雪仪一筹,但凭这般坚韧的道心,未来之路也定能走得很远。
他在心中夸赞了一番玉晚凝,旋即目光扫过四周。
只见山谷内满目疮痍,地面龟裂,怪石化作齑粉,林木尽数摧折,唯有那座孤零零的洞府完好无损,甚至连一丝尘埃都未曾沾染,显得格外突兀。
他不由疑道:“你二人交手,余波便有如此威力,为何独独这座洞府能安然无恙?”
玉晚凝神色自若,从容应答:“那是雪仪妹妹的亲传弟子苏锐的洞府。我们切磋时,怕波及于他,特意在其外围布下了防护禁制。”
说着,她转脸看向慕雪仪,轻声问道:“雪仪妹妹,你说是不是?”
慕雪仪睫羽微垂,掩去眼底复杂神色,低声应道:“……是。”
凌云子闻言,目光却再次掠过那座洞府,他修行已经数百年,眼力何等老辣,自然察觉那洞府之外的禁制气息未免过于“平常”,甚至平常得有些刻意,与周遭山崩石裂、灵气紊乱的景象相较,简直如狂涛中置一静室,实在有些违和。
再者,宗内有专设的剑场与斗法台,何必挑选这种有弟子开辟洞府的山谷切磋?
本来以凌云子往日执法严明,事事究底的性子,势必要追问清楚不可。
然而眼前二人,一位是宗门寄予厚望的绝代天骄,一位是白玉真人的掌上明珠,皆被视为宗门未来栋梁,平日行事也向来知道分寸,必不可能做出对宗门不利的事来。
凌云子心念微转,终究将那一丝疑虑按下不提。
不过该交代的事,还是要说清楚的,凌云子脸色一沉,道:“你二人切磋论道本是好事,但你们的修为已经不凡,一招一式皆具裂地崩山之威!日后若要尽兴,还是该去剑场或斗法台更为妥当。那里禁制稳固,既可放手施为,也能避免误伤门下弟子。”
玉晚凝闻言,浅笑应道:“大长老教训的是,是晚凝与雪仪妹妹考虑不周了。”
凌云子见她态度恭谨,神色愈发缓和:“既是一场误会,那我等便回去了,你们切磋要记得分寸,若再这般全力施为下去,只怕这整片山谷的地表,都要被你们两个丫头给掀翻过来喽!”
玉晚凝姿态优雅地拱手:“晚凝明白,恭送大长老。”
凌云子颔首,便不再多留,化作一道清逸遁光,引领着身后一众执法弟子,瞬息间便消失在天际。
待执法队远去,苏锐洞府那层看似普通的禁制如同水波般荡漾,悄然裂开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
慕雪仪知道这是让她进去,她心中急切想要知道真凶是谁,立刻身形一闪,便没入其中。
玉晚凝并未跟入,杏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略一思忖,还是将空间留予这两人。
况且她已经修到了假婴境,是时候回去好好准备结婴的事宜了。
只是不知,这两人会如何收场……
——
——
慕雪仪纤足刚一踏入洞府,一股浓烈得几乎令人窒息的淫靡气息扑面而来。
那是一种极为复杂的混合气味——男性阳精的腥膻、女子阴泌的甜腻,与灵药清香、情动时蒸腾的独特荷尔蒙交织在一起,沉淀出一种令人面红耳赤的味道。
气息如此之重,仿佛每一寸空气都曾被激烈的肉体交缠所浸透。
慕雪仪紧紧蹙起柳眉,这两人……究竟在此度过了怎样荒唐而糜烂的时光?
玉晚凝又究竟发生了什么巨变,竟会自甘堕落至此,与苏锐这般人渣厮混在一起?
她心绪翻涌,疑窦丛生。
但此刻,追查杀害李承轩真凶的执念压倒了一切,她摒弃杂念,快步走入内室。
苏锐正慵懒地斜倚在那张宽大的石榻上,见她进来,脸上露出一抹戏谑的笑容。
慕雪仪冷眼相望,没有半分废话,直接问道:“你如何帮我找到凶手?”
苏锐拍了拍身旁尚且温热的榻面,示意她坐过来再说。
慕雪仪站在原地没动,那双桃花眼冰寒如霜,透着拒人千里之外的寒意。
苏锐脸色一沉,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过来!老子让你看样东西,是关于如何找到凶手的关键。”
慕雪仪盯着他看了片刻,想到惨死的李承轩,终是将扭头就走的冲动强行压下。
她迈步上前,极为谨慎地坐在榻边,与他保持着数个身位的距离,全身每一根神经都紧绷着,提防着他任何可能的不轨之举。
然而,就在她的臀部坐下的瞬间,一层明显湿凉粘腻的触感,透过薄薄的冰蓝纱裙传来,甚至能感觉到那液体尚未完全干涸。
她立刻意识到了那是什么,脸色骤然变得难看。
“嘿嘿……”
苏锐发出一声低沉的嗤笑,戏谑道:“别紧张,那是被老子肏出来的,玉晚凝穴里的淫水。你不必嫌脏,她的‘玉瓣一线’与你的‘白虎馒头穴’一样,都是万中无一的极品名器,这淫水不仅没有一丝杂质,反而自带一股沁人心脾的香味。”
“无耻!”
慕雪仪一咬银牙,就要起身远离这污秽之地。
这哪里是脏不脏的问题啊!
“坐好!”
慕雪仪的臀肉才刚离榻三寸,苏锐一声低喝,透着不容置疑的霸道。
她的身体,比她的意识更先被震慑。
起身的动作瞬间僵住,绷紧的腰肢与腿根,在那道命令下,竟使不出半分力气。
那声低喝中蕴含的威势,如同实质般按在她的肩头,让她微微抬起的桃臀,不受控制地重新落了回去。
“噗嗤”一声轻响,比刚才更清晰地感受到那片湿凉粘腻的触感,这次甚至能分辨出布料下液体的微凉与残留的温热交替。
一股前所未有的屈辱感瞬间冲上头顶,让她本就白皙的脸颊,变得更加苍白。
她骤然意识到一件事——她的内心竟然……在恐惧着这个男人?
是因为刚才交手时被瞬间制服的无力感?
还是他一次次突破底线的侵犯,让她的身体先于意志,牢牢记住了那种被绝对力量支配,无法反抗的深层颤栗?
“荒谬!!”
慕雪仪在心底无声嘶吼,带着近乎崩溃的愤怒,试图将那丝怯懦彻底撕碎。
她的道心就如她的剑心,本该通明澄澈,坚不可摧,怎么可能因这一时受辱,便对这无耻淫贼心生惧意?
这一定是错觉,是心神受创下的短暂混乱,绝非真实!
她说服了自己,迎上苏锐那满是玩味的视线,沉声问道:“我已经依言坐下,该轮到你来回答我的问题了!”
她那双桃花眼寒意更甚,仿佛要将刚才那一瞬间的动摇也一同冻结、击碎!
“若你是在哄骗我,你根本就不知道怎么找出凶手,我慕雪仪在此立誓,纵是拼着魂飞魄散,形神俱灭,也定要拉你一同陪葬!!”
听闻此言,苏锐脸上的玩味之意更浓,笑道:“我的好师尊,你的情绪怎么愈发飘忽不定了?”
看到他那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笑容,慕雪仪感到极不舒服,纤手紧握成拳,仿佛苏锐再敢拖延,她便会立时暴起。
虽说她的暴走在苏锐眼中不过是纸老虎的张牙舞爪,但他也失去了继续在她雷区上蹦迪的兴致,转而笑道:“行吧,看在你这么心急的份上,不逗你玩了。”
他并起食指与中指,指尖一点灵光骤然亮起,不由分说便点向慕雪仪的眉心。
一股庞大而晦涩的信息洪流,瞬间强行涌入她的识海。
她微微怔了一下,便立刻闭上那双覆满寒霜的桃花眼,凝神进入识海里面查阅。
苏锐传过去的,是一种名叫“溯魂回光决”的秘术。
这是结婴那日,魔尊苏醒时,传给苏锐的众多秘术中的其中一种。
此术诡谲异常,能以死者的残魂为引,以第三者的视角,追溯其一生的所有经历,从生到死的画面全部都能映照出来。
苏锐收回手指,静等慕雪仪阅览完毕。
当她再次睁开那双桃花眼时,眸中已经不复之前的纯粹冰寒,而是带上了一抹难以掩饰的凝重。
苏锐捕捉到她的神色变化,玩味地笑道:“你说巧不巧?李承轩最后一魂,正好在老子手里!以此魂为引,施展‘溯魂回光决’,映照出他死前最后一刻的景象,那么凶手是谁,将一目了然。”
慕雪仪脸色微沉,急切之情溢于言表,追问道:“你现在能否施展此术?”
苏锐一脸遗憾的耸了耸肩,摊手道:“不能!这等涉及时间回溯,窥探亡者记忆长河的秘术,哪是这么容易就能施展的?要想成功施展此术,还需一件关键法器——‘回光镜’作为媒介,才能承载时空之力,否则必遭反噬。”
“而炼制这‘回光镜’的材料……你自己看吧。”
说罢,他手指间灵光再次乍现,又点在慕雪仪的眉心,瞬间一连串珍稀材料的名称、特性、乃至详细图样,源源不断地传入她的识海。
“幻梦水晶,能映照虚实,捕捉梦境与记忆碎片,是构筑回光景象的核心基石。”
“幽冥魂石,可稳固魂引,贯通生死界限,确保追溯过程不至中断。”
“千年血玉,内蕴磅礴血气,为回光景象提供必要的生命能量支撑。”
慕雪仪快速浏览着识海中那无一不是罕见之物的信息,心情不由得愈发沉重。
这些材料获取难度极大,且大多位于凶险万分的魔道势力范围。
她沉吟片刻,再度抬起眼眸时,其中已是一片凛然决绝:“我去搜集这些材料。”
苏锐闻言,却又伸出了手指。
慕雪仪以为他还有关于材料的补充信息要传递,这次甚至带着一丝急切,下意识地将光洁的额头往前稍稍一送。
却不料,苏锐屈起手指,带着几分轻佻,在她那莹白的眉心上,不轻不重地弹了一下。
慕雪仪顿时如被惊扰的母豹,猛地向后一仰,一脸怒容地瞪着他:“你干什么?!”
苏锐对她的怒火视若无睹,懒洋洋地道:“老子与你同去!”
“我不需……”
最后的‘要’字还没出口,便被苏锐沉声打断:“你自己一个人去,无异于自投罗网!就凭你这正道第一天骄的身份,想要扼杀你的魔道老怪,要多少有多少!一旦你行踪暴露,等待你的就是天罗地网!到时候,别说搜集材料了,只怕你连活着回来都成一种奢望!”
苏锐忽然压低声音,带着几分玩味的恶意:“若你运气不好,不幸落入他们手中……呵,到那时你就会明白,我对你的那点‘凌辱’,不过是一场儿戏。”
“他们会在魔焰台上吊起你这具仙躯,日日以秽气侵蚀你的道心,废你修为,毁你根基……直到你道心破碎,甘愿沦为炉鼎,跪地承欢。”
他喉间滚出一声低笑:“那时你便会懂得,什么叫……生不如死。”
慕雪仪紧抿红唇,她心知苏锐所言非虚。
自己的身份,在魔道地界确实寸步难行。
即便已修成元婴,她也无法像其他元婴修士那般纵横无忌,因为有太多人,忌惮着她的成长。
苏锐看着她阴晴不定的表情,心中冷笑。
他很清楚杀害李承轩的凶手,十有八九就是秦辙,但他自然不会说破。
一来慕雪仪绝不会信,反倒要怨他污蔑自己的好弟子。
二来,他也该去一趟魔道地界,搜寻炼制“劫炎”所需的材料。
为了让此行不那么无聊,他正好借搜寻‘回光镜’材料之名,与慕雪仪同去。
有这等美人陪伴,可比一个人去要惬意得多。
慕雪仪偏过头,语气冷硬,带着一丝不愿:“你要去便去,但我不会谢你。”
“谁稀罕你的感谢?老子只是不想你这修仙界第一美人,还没被老子玩够,就可怜兮兮地死在某个无人知晓的肮脏角落。”
“放心,在你没死之前,我绝不可能先死。”
“那我们可就要长生不死了,毕竟老子的命硬得很。我不死,你便也不会死,叫你一辈子都逃不出老子的手掌心!”
慕雪仪冷哼一声,懒得再与他做口舌之争,转而问道:“何时出发?”
苏锐摸了摸下巴,略作思忖:“七天后吧。魔道地界龙蛇混杂,即便咱俩组队,也并不能横行无忌,还是需要做一些准备。”
慕雪仪面无表情地微微颔首:“好,那就七日后,我再来找你。”
说完,她片刻也不愿多待,立刻从那肮脏的榻上起身,准备拂袖离去。
然而,她的纤手却在下一刻,被一只强有力的大手猛地攥住。
苏锐稍一用力,便将她拉得一个趔趄,重新转向自己。
他眼中闪烁着毫不掩饰的欲望光芒,嘴角勾起一抹邪肆的弧度,语气强硬道:“师尊,既然正事已经说完了,那么接下来既然……你该为打扰了老子和玉晚凝的双修,好好‘负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