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小佳上山

10月5日早上,侯卫东去工地,路上碰见高长江。

高长江拉住他:老弟,你到工作组也有些时间了,我怎么看你很少到镇里去?

侯卫东手里拿着图纸,道:没有时间,工地上事情多得很。

高长江语重心长地道:老弟,你在山上做这么多的事情,不到镇里汇报,镇里没有人知道,你做得再好也是白费力气。

侯卫东虚心接受,道:我先到工地上看一看,然后再到镇里去找粟镇长汇报工作。

高长江指点道:你要给粟镇长汇报,更要在主要领导面前多露脸,一把手才起关键作用。

侯卫东在工地上忙到了11点,等他下山来到镇政府已是临近下班。

杨凤正在吃瓜子,见侯卫东在门外探头探脑,笑着招了招手,道:侯大学,来吃瓜子。

侯卫东笑道:杨姐,我看大楼都空了,只有你还在坚守岗位。

得知镇领导都不在,侯卫东夹着图纸一时不知朝那里去。杨凤神神秘秘地道:

侯大学平时要提防小人,上青林工作组有人在镇政府说你的坏话。

侯卫东愣住了:说我的坏话?我就是一个小办事员,干吗说我?

杨凤撇了撇嘴,道:有些人不办正事,专门挑拨是非,唯恐天下不乱。

说你屁股没有坐热就要修路,是出风头;还说你和池铭乱搞,经常在池铭家里过夜。

前面的事还有些影子,后面的事则完全是造谣。

侯卫东气愤地道:工作组这么多人在伙食团吃饭开伙,难道都和池铭有不正当关系?杨姐,是谁这么坏,告诉我,让我有所防备。

杨凤和田秀影历来有矛盾,顺势就将田秀影出卖了:侯大学,我今天说的话千万别让田秀影知道,你心里明白就行了。

侯卫东气不打一处来,他到了青林山,只和田秀影见过三次面,说过的话也不超过十句。

这人无缘无故地在办公室说他坏话,真不知她心里到底怎么想的。

他本想骂田秀影几句,可是想起杨凤的快嘴,又把骂人的话咽进了肚子。

等到正式下班时间了,侯卫东主动邀请道:杨姐,我请你吃饭。

杨凤心里一动,抬起头认真地看着侯卫东,见他并没有别的意思,说道:

有心请我,就另找时间……今天儿子回来了,我得为他做好吃的。

侯卫东一个人来到街上,经过一个小卖部时,粟明恰好从里面走了出来,见到他东张西望,纳闷道:侯大学,你找谁?

侯卫东赶紧说道:我从山上工地下来,准备找您汇报修路进展。

粟明扬了扬手里的益杨红,道:跟我走,到我家吃饭。

粟明的家看上去很普通,只是在客厅有一个书柜,里面有几十本书。

粟明见侯卫东注意力在书柜上,道:那是以前买的书,这几年很少看书了。

进了里屋,镇长秦飞跃、副镇长晁杰、计生办黄正兵、农经站黄永革正在搓麻将。

侯卫东恭敬地道:能拿到图纸,多亏了粟镇长和黄站长关心,如果不是在基金会贷了一万元,刘维也不会给图纸。

基金会货款并不需要秦飞跃签字,但是他来到青林镇以后就订了规矩,凡是大笔货款都要报告。

秦飞跃听到侯卫东贷款一万元,而自己并不知道,就用眼光瞟了粟明一眼。

粟明看到秦飞跃的眼神,解释道:侯卫东从自己家里拿了五千元,只拿到了独石村那一段图纸,尖山和望日就不愿意动工。

我看这不是办法,和黄永革商量后,让侯卫东以私人名义从基金会贷了一万元,这事还没有来得及给秦镇报告。

秦飞跃道:什么叫作以私人名义贷的款?修公路的钱最后还是要由镇财政解决。

粟明笑道:秦镇,我这可是按照你的观点办事,放水养鱼,必须先把塘子筑起。

上青林资源丰富,修路就等于筑堤,堤坝筑好了,才能更好地放水养鱼。

秦飞跃一边摸牌,一边道:修路是上青林七千人的共同心愿,可以作为青林镇政府1993年的民心工程上报县政府。

马县长正在提倡全县办交通,说不定还可以争取到资金。

他对站在一边的侯卫东道:这小伙子不错,很有想法,又有干劲,是个做事的料。

这次下山,侯卫东和一个镇长、两个副镇长吃了饭,基本上达到了预期目的。

等到秦飞跃等人去上班,他高高兴兴地返回上青林。

走到小院,杨新春站在邮政代办点门口,道:侯大学,张小佳打电话过来,说是星期六下午她要到山上来。

她对侯卫东打心眼里喜欢,真正把他的事情放在了心上。

侯卫东顿时心花怒放,脸上的喜悦之情掩饰不住。

星期六,天气晴朗。午饭后,侯卫东就下山到青林镇车站等候。

等待是幸福的煎熬,下午六点,望眼欲穿的侯卫东终于在末班客车的下车人中,一眼就看见身穿粉红色短袖上衣和牛仔裤的张小佳,侯卫东赶紧迎了上去。

怎么晒这么黑?

怎么这么晚?

两人基本上异口同声,问完以后,同时笑了起来。

小佳挽住了侯卫东的胳膊,道:原本计划是上午出发,结果单位临时开会。

散会以后我就去坐车,午饭都没来得及吃。

听说小佳还饿着肚子,侯卫东心痛万分,马上牵着小佳的手去饭馆吃饭。

吃完饭,已过七点,侯卫东和小佳来到了山脚。

夜幕下的群山黑沉沉的如同睡卧的怪兽,阵阵山风吹过树林发出的声音如松涛海浪。

小佳没有见过这等景色,既惊奇又有些害怕。

侯卫东紧握着小佳的手,自豪地道:强盗都被我们抓干净了,不用怕,我们只管欣赏大自然的美景。

到了青林山顶,侯卫东牵着小佳,深一脚浅一脚地来到了大院。

上了二楼,侯卫东把小佳直接带到了自己宿舍。

进了屋,他关紧房门。小佳扑进侯卫东怀里,摸着他粗硬的头发,呢喃道:

我想你。

长吻之后,侯卫东和小佳已倒在了床上,两个人手忙脚乱地剥脱着对方的衣服。

环境虽然简陋,却是属于自己的小天地,虽然没什么光亮,可两个人的动作都很熟练。

衣服脱光后,侯卫东和张小佳就如两条交尾的蛇缠在了一起。

两个人都憋得太久了,没什么前戏,侯卫东胀硬的大鸡巴直接就捅进了小佳的屄孔里,那里淫水淋漓,热得发烫,像饥渴的鲍鱼吞噬了来犯之敌。

侯卫东如痴如狂,屁股如打桩一样急速地插入拔出,噗哧噗哧的水声大作。

小佳嗬嗬地浪叫,声音越来越高亢,侯卫东仿佛听见了冲锋号,更是干劲十足。

只是上青林的夜晚非常安静,他就一边用力,一边在小佳耳边说道:小声点儿,别被人听到。

小佳用手掩住嘴巴,叫床声变成了低沉的呜咽。

她突然觉得口干舌燥,腹中似着火一般,屄里像有一根烧红的铁条横冲直撞,搅动一池春水,强烈的快感如火山爆发般汹涌澎湃……

两人做爱的次数虽然不多,却极为和谐,当侯卫东感到一阵不受控制的快感袭来之时,小佳身体也如蛇般扭动起来,两人几乎同时达到了高潮。

终于,侯卫东释放出了如火般的热情,畅快地射出了积攒多日的精液。

结束后,他们仍然紧紧地搂在一起。两地分居的生活,让他们格外珍惜短暂的相聚时光。

躺了一会儿,侯卫东道:今天晚上你睡这里,我去住招待所,免得让人说闲话。

小佳很失望,不过考虑到特殊的环境,还是点头同意了。

穿过了后院的假山和花园,侯卫东在池铭隔壁找到了田秀影。

田秀影笑得很暧昧,大声道:现在都什么年代了,女朋友来了还住招待所,想得出来!

侯卫东解释道:我们还没有结婚。

池铭听到动静走过来,她与田秀影是面和心不和,道:听说侯大学的女朋友来了,明天早上我做包子,给你们两人留几个。

田秀影并不急于拿招待所钥匙,说着些调侃的话,看到侯卫东狼狈的样子,她心里就有说不出来的快意。

拿到招待所钥匙,侯卫东这才知道招待所就在三楼,心道:住招待所真是脱裤子放屁,不过有小人在旁窥伺,没有办法。

侯卫东来到三楼,用钥匙打开招待所的房间,拉亮电灯后又点上蚊香。

然后回到二楼,他用电饭煲烧了一锅开水,让小佳在走廊左侧的洗澡房里洗了热水澡。

等小佳洗完,他提了两桶冷水进去,哗、哗地冲了一个痛快。

两人清清爽爽地站在走廊上,吹山风,品青林茶,在不知名的小虫伴奏下,欣赏着上青林干净而纯粹的夜色。

今天上午,我在沙州遇到了蒋大力,把你的电话留给了他。小佳头发还是湿的,空气中弥漫着洗发水的香味,以及小佳的体香。

在沙州学院,侯卫东最好的朋友就是蒋大力。

毕业之后,蒋大力便南下深圳,断了音讯。

听到这消息,他高兴地道:哇,这小子在干什么?这么久了,一直联系不上他。

他给了一个传呼机号码,让你给他打电话。

传呼机虽然不断在降价,可也要两千多元一个,在县政府工作的刘坤就有一个。

如今听到蒋大力也配上了传呼机,侯卫东连传呼机怎么用还不知道,心里就有了挫败感,他暗下决心:我在上青林一定要努力拼搏,早日配上传呼机,早日调到沙州。

聊了一会儿,莫名的情愫又在身上荡漾,他拉了拉小佳的手,道:进屋吧,外面蚊子多。

小佳心领神会,瞥了一眼侯卫东的裤裆,见那里又鼓涨起来,就主动朝屋内走去。

小佳洗了澡以后,换上了侯卫东的宽大T恤衫,休闲而随意。这也方便了侯卫东,他的手顺着衣服轻松地探了进去,只觉触手处一片清凉滑腻。

这一次两个人放松了心情,做足了前戏。

小佳洗完澡后,浑身清爽洁净,散发出淡雅迷人的体香。

侯卫东就耐心地用唇舌舔遍了小佳的全身,从额头、耳朵到脖颈,从腋窝、乳房到肚脐,从屁股、大腿到脚丫,最后来到女人神秘的小花园。

虽然光线不好,看不清它的庐山真面目,但侯卫东能闻到那里发出温暖又湿润的淡淡骚香,好像催情的春药,让男人血脉贲张。

侯卫东忍不住张嘴含了上去,细细舔舐着那里的每一寸媚肉……

张小佳很喜欢男人舔她那个地方。

郭道林第一次跟她发生关系时,就将舌头当作开路先锋,开垦了她那块处女地,让张小佳体会到了美妙的滋味。

后来她跟郭道林经常幽会,郭道林在前戏时也曾多次舔她的屄,使她逐渐沉迷那种感觉。

现在侯卫东接过接力棒,终于也无师自通地用嘴唇和舌头来耕耘这片热土,张小佳心神俱醉。她尽力张开大腿,静静地体会着那难言的快感。

接下来的男欢女爱进行得有条不紊,两个人放缓了节奏,细细品味着身心交融的快乐。

到了凌晨1点,侯卫东才依依不舍地离开了二楼宿舍,到了楼上招待所。

招待所很久没有人住,灯光昏暗,散发着浓重的霉味。

楼上楼下房间结构相同,住着不同的人,就有不同的境界,不同的情调,带给人截然不同的感受。

他站在窗前,俯瞰伙食团旁边的宿舍,心想:若不是田秀影,我何必从天堂搬到地狱?

一大早,侯卫东来到了伙食团,田秀影用意味深长的眼光打量着他:侯大学,昨晚睡得好吗?我看到你12点还没关灯,怎么起得这么早?

侯卫东在心里骂道:这个长舌妇,吃饱撑得没事干,管我几点关灯!嘴里却是一本正经:招待所蚊子太多,下一次建议打点驱蚊药水。

田秀影撇了撇嘴,见侯卫东满脸正经,没有回应自己的含沙射影,也就无趣地吃着早饭。

侯卫东端起热气腾腾的稀饭和包子,蹬蹬地几步就窜上了二楼。

小佳对着化妆用的小圆镜梳头,见侯卫东进门,便嗔怪道:怎么屋里连镜子都没有?

女人梳头,男人刮胡子,都是特别性感的动作。侯卫东见到小佳梳头,禁不住蠢蠢欲动,将小佳抱到了怀里。

小佳受到突然袭击,使劲在侯卫东肩头掐了一把,道:别动,让我梳头。

等一会儿梳头,反正会再乱的。侯卫东欲火攻心。

小两口迎着上青林初升的太阳,又充满活力地运动了一次,屋里春色无边……

等到两人重新穿好衣服,吃了早饭,收拾好房间,已接近十点。

快乐的相聚时光总是那么短暂,侯卫东准备送小佳到益杨县城。

下了楼,小佳看到杨新春的邮政代办点,就拨通了段英的单位电话。

侯卫东和段英之间有一种暧昧的情愫,听到小佳给段英打电话,就在心中暗自祈祷:段英最好不在。

但是,事与愿违,电话打到化验室,接电话的人正好就是段英。

我到了益杨,马上就要回沙州。老三,你到车站等着我,我一定要见你一面。

电话另一头,段英爽快地道:好,我等你。

放下电话,两人就下山,小佳边走边说段英的近况。

侯卫东早从段英那里知道了详情,却装作第一次听到,不断地点头,他心中有些纳闷:小佳有段英的电话号码,那么,段英也就有小佳的号码,她却一直没有提起此事。

三个小时后,来到了益杨汽车站。

段英一身红裙,打着一把小伞,在车站廊前亭亭玉立,在来去匆匆的行人中,就如一朵火红的杜鹃花,格外地引人注目。

段英看到侯卫东,心里忍不住揪紧,但她很快就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使劲地挥着手,喊道:小佳,在这里。

小佳和段英见面极为亲热,拉着手就不放,咭咭咯咯的轻笑声和清脆的话语声就如机关枪一般,叽叽喳喳说个没完。

侯卫东只得在一边站着傻笑。

段英亲热地道:小佳,今晚别走了,就住我那里。

我明天还要上班,可不敢迟到。小佳知道段英单独住,又羡慕地道:

我好想自己有一间房子,哪怕只能摆一张床也行。

段英听到小佳的感慨,特别提到一张床时,不由得想起了许多往事,心中酸溜溜的,可是脸上神情依旧,笑道:这房子也不是我的,只要主人回来,我立刻就要流落街头。

侯卫东到售票窗口买了去沙州的车票。

临上车前,段英识趣地躲到了一边,小佳就紧紧地挽着侯卫东胳膊:卫东,我妈态度不好,让你受委屈了,你别往心里去。

我理解你父母,他们是真心为你好,无可厚非。侯卫东强自镇定,笑了笑,说不定将来咱俩生个女儿,我管得比你父母还要紧。

前往沙州的客车都是清一色的大巴,价钱贵,设施也最好。隔着玻璃窗,小佳向段英和侯卫东依依不舍地挥手告别。

侯卫东目不转睛地看着玻璃窗后面的小佳,她的眼光中充满了爱恋,还有淡淡的忧伤。

大客车渐渐远去,侯卫东怅然若失。

段英站在一旁冷眼观瞧,看到两人难分难舍的样子,不由得在心里哀怨地叹息:为什么好男人都是别人的?!

看到侯卫东失落的样子,段英关心地问道:侯卫东,修路进展得怎么样?

侯卫东便简单讲了一些修路碰到的情况。

段英比较早熟,对人性的认识明显比同龄人深刻,便宽慰他道:人上一百,形形色色,特别是涉及利益的时候,更是勾心斗角。

修公路牵涉面广,你要有防人之心。

段英穿的是上次醉酒那天的红裙子,侯卫东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很快又将目光移开。

远去的张小佳就好像一座山,横亘在段英和侯卫东之间,两人都觉得气氛有些尴尬。

短暂的沉默后,段英首先开口,语气已恢复了正常,温柔地问道:今天要回青林吗?

看到段英眼中的希冀,想起那小屋里的旖旎,侯卫东不是没有动心,但他最终还是抗住了诱惑,点头道:要回去,明天有事。

时间不早了,我先走了。

要回去就早些走吧。段英没有挽留侯卫东,陪他买票后又送他上了车。

当客车消失在视线里,段英心情复杂地离开了汽车站。

星期一,新的一周又开始了。

侯卫东早早起床,在街上吃过早饭后回到了办公室。

泡好了绿茶,侯卫东开始打扫卫生。

办公室和会议室平时很少有人用,几乎成为侯卫东专用,他一边打扫一边自嘲道:谁有我牛?

刚刚参加工作,就有一间单独的办公室,还有一间会客室,比镇长还牛X!

接下来的时间,侯卫东就一心扑在了修路大业上。

上青林地处偏僻,因为没路,很有些与世隔绝的意思。

百姓们也穷,生活中最大的乐趣就是男女那点事。

这里民风开放,说话喜欢开黄腔,操你媳妇、干你闺女、弄你妹子这类话常挂在嘴边。

侯卫东还发现一个有趣的现象,上青林的女人这一生大概可以分为三个阶段:

未婚大姑娘矜持腼腆,不和人随意开玩笑;结过婚的少妇就比较放得开,荤素不忌,说些下流话,甚至和男人动手动脚;一旦生过孩子,这些女人就彻底放飞了自我,不但和男人们嬉笑怒骂打闹成一团,甚至主动骚扰男人……侯卫东就亲眼看到过,几个老娘们把一个刚结婚的新郎官扒光了衣服,然后把他的鸡巴拨弄硬了,抬着游街示众。

侯卫东年轻英俊,而且是大学生,谁都知道这条路是在他的不懈努力下才得以动工。

村民们对修路表现出了极高的热情,对他这位修路的疯子也善待有加,不断有村民热情地邀请他去家里吃饭。

女人们对侯卫东这位干部还有些敬畏,不敢随便动手动脚,但看他的眼神都火辣滚烫。

有些胆大的女人找机会凑到他身边,不但用胸脯和屁股挨挨擦擦,还在他耳边说些挑逗的话。

有的女人说丈夫不在家,请他到家里玩耍,还有女人干脆约他去村外的小树林或庄稼地……

侯卫东对这些主动求欢的女人统统婉言谢绝了,理由有三:一,他是外地人,无法融入当地这种风俗中,真闹出不愉快,连个帮他说话的人都没有。

二,他是未婚小伙子,是大学生,又是政府干部,跟这帮村妇鬼混,让她们老牛吃嫩草,谁吃亏谁占便宜还说不准呢。

三,他从心底也看不上这些没有文化言语粗俗的村妇,不想自甘堕落。

侯卫东告诫自己:成大事者必须有克制力,他不能贪图一时之欢葬送自己的大好前程。如果在青林山落下不好的名声,自己的仕途也就完蛋了。

侯卫东洁身自好的行为愈发赢得村民们尊重,那些自认姿色出众的女人屡碰钉子,不但不恼,反而更加敬重他了,就连那些男人都佩服他是一个正人君子。

俗话说:众心齐,泰山移!11月,公路的线形已经被拉了出来。

这天,高长江找到侯卫东:蒋书记通知你去益杨党校参加青干班,时间一个月。

这是谁发神经,安排我去青干班?侯卫东觉得莫名其妙,心底却燃起一丝希望,对高长江说道,我马上到工地去,把工作交接好。

侯卫东来到工地,找到秦大江和曾宪刚,说自己要去党校学习,并交代一些修路的事情。

曾宪刚很高兴:秦书记,约上兄弟们,今天中午到我家去,我们给侯疯子饯行。疯子去了青干班,肯定要当官,我们先表示祝贺。

旁边一位正在搬片石的村民道:侯领导,你是个实诚人,早就应该当官了。

侯卫东看到刘维走过来,赶紧打招呼。

秦大江目光直接越过了刘维,对他身后的人热情地道:高书记,你回来了。

高志远是正厅级干部,这次他回家乡并没有惊动当地领导,从小路上了山,处理完私事后就来到了修路工地。

高志远认出秦大江,表扬道:秦二娃,这条路当年我想修却没修成,你们把我的梦想实现了。

秦大江是真心对侯卫东好,他明白政府官员的心理,就趁机向高志远推荐道:

高书记,修路最大的功臣是侯卫东。没有侯卫东,这条路还不知道要拖到什么时候。

高志远转过头看了一眼侯卫东,道:你是新分来的大学生?我听刘维说过你的事。

刘维是高志远娘家亲戚,国庆之时,刘维带了些益杨土特产到高家,顺便说起了上青林修路的事情,高志远就把此事记在了心头,这次他特意来看修公路的现场。

侯卫东恭敬地汇报道:我是沙州学院政法系九三届毕业生,毕业前参加了益杨公招,考了第二名,分到了青林镇政府。

修路是上青林干部群众的心愿,我只是跑跑腿。

高志远亲切地问道:你在镇里担任什么职务?

我今年才分到青林镇,现在是青林镇政府驻上青林工作组的成员。

高志远自然明白工作组的性质,他没有再说什么,道:带我去看一看工地。

他一边走,一边询问修路的具体问题。

侯卫东这一段时间天天泡在了工地上,对整个公路的所有情况了如指掌,对高志远的问题对答如流,听得高志远频频点头。

来到山顶,高志远登高望远,心情很舒畅,大声道:公路修好后,我一定要过来看看。

修路是当年上青林乡所有干部的心愿,终于在你们手里变成了现实。

我们老了,这个时代属于年轻人。

侯卫东想着修路的资金实在短缺,壮起胆子道:高主任,镇里财政紧张,修路主要靠村民投工投劳和集资,而且碎石铺好后需要压路机。

高书记,我斗胆请您帮忙解决部分资金。

高志远想了想,道:我在这里也不打官腔了,青林山是我的家乡,我也该为家乡做点贡献。

我去给交通部门打声招呼,免费或是低价提供压路机。

至于钱,我找一下沙州交通局,看他们有没有支持乡镇公路建设的专款。

听到高志远的表态,侯卫东高兴得鼓掌,村干部们在他的带动之下,也跟着拍起手来。

侯卫东看时间已到中午,主动道:高书记,已经到吃午饭时间了。我能否代表上青林乡请您一起吃个午饭,以表达我们的感激之情?

好,爬了一趟山,我还真饿了。但是先说清楚,我只吃农家饭,不去饭馆。

一行人就朝秦大江家里走去,杀鸡剖鱼,热热闹闹吃了午饭。

高志远下山之际,把侯卫东叫到了身边,道:农村工作很锻炼人,要在基层好好干,一定能够大有作为。我看得出来,青林人很认可你嘛。

侯卫东连忙表态:我一定努力工作,不辜负组织和高书记对我的期望。

高志远走后,侯卫东激动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以前经常在文学作品中看到心情久久不能平静这句话,侯卫东没有具体感受,很是不以为然。

可是今天见到了沙州市人大主任,听到几句鼓励的话,自己就热血上涌,结实的心脏也就卟嗵、卟嗵地跳个不停。

至于吗?虽然高志远官大,也没有必要这么激动,看来还是修炼不够。

侯卫东还是忍不住想起了高志远和蔼的面容、亲切的谈话,心中暗道:难道这就是天上掉下来的机遇,我的努力终于得到了回报?

然而,侯卫东突然发觉,高志远并没有对自己做任何表态和承诺。自己所认为的机遇,就像天上的月亮,美丽却遥不可及。

交代完修路上的事情,侯卫东简单收拾了衣物,到青林镇政府取了报名通知,直奔益杨。

在颠簸的路上,侯卫东暗暗皱眉:弯道多,坡度大,没路肩,这是谁修的路?

水平还不如我!

等我当了官,一定要把青林到益杨的路修成高等级公路,侯卫东这一段时间恶补修路的知识,看到益杨主要公路如此状况,忍不住就在心里腹诽一番。

益杨党校位于城南,院子不大,大楼前面是一个操场。

报到后,侯卫东取过党校发的搪瓷杯子、笔记本和学习资料,来到寝室。

一名年轻人躺在床上抽烟,见到侯卫东走进来,如老朋友一般扔过来一根烟,道:你是侯卫东吧?久闻大名了。

侯卫东有些糊涂,问道:我有什么大名,请问你是?

我叫任林渡,也是公招生,李山镇的。你是沙州学院政法系的,考了第二名。

此人是自来熟,侯卫东也就不拘束,笑道:原来我的老底都被人摸光了。

任林渡道:我有十名公招人员的名单及详细情况,这十个人就是以后益杨的政治明星,这关系我得留着。

现在关系就是生产力,有九条关系就有了九条路子,不用好天理难容。

对于这期青干班的规模、意义、组织单位等情况,侯卫东很茫然。

他见任林渡很健谈,问道:听说这一期青干班是团委组织的,我又不是团干,不知为何通知我来?

任林渡惊奇地看了侯卫东一眼,道:你真的不清楚,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我真不明白。

我现在是镇团委副书记,你在镇上做什么?

我在上青林工作组,现在都不知道属于哪一个部门,这一段时间主要工作就是修路。

侯卫东又问道:镇团委还设有副书记吗?

青林镇就只有一个团委书记。

任林渡彻底晕了:老兄,你是怎么混的?不少镇并乡以后都有工作组,远离政治中心。领导看不到你,不了解你,如何提拔你?

侯卫东虚心地问道:青干班具体怎么回事,我不明白,你给我说说。算了,到了吃饭时间,我请客,咱们到外面饭馆边吃边聊。

任林渡神神秘秘地道:隔壁两人也是公招的,我把她们叫上。

党校外面饭馆不少,任林渡选了一个鱼馆。两男两女皆刚刚走出校园,又同样分配在了乡镇,共同话题很多,坐下不久就聊得热火朝天。

杨柳个子娇小,圆脸短发,一笑两个小酒窝,就像是可爱的邻家小妹。

她举起酒杯,道:我们十名公招生,这一次终于见面了,敬两位大哥。

任林渡消息灵通:这一次青干班主要以后备干部为主,我们十名公招生是破格参加,这说明组织部门对我们很重视。

这是一次好机会,我们要好好表现,争取在县领导心里留下好印象。

秦小红说话颇为爽快:我的想法很简单,先进城,找个好单位,然后嫁个好男人。

在酒桌上,任林渡叫喊得最凶,可是酒量很一般,很快就醉了,被侯卫东扶回寝室。

喝酒的四个人,任林渡是团委副书记,杨柳是民政办工作人员,同时是镇里的妇女主任,秦小红在企办室工作。

只有侯卫东被扔在山上,远离了镇里的政治中心,如被抛弃的孤儿。

任谁也想不到,起点最低的侯卫东以后会鹏程万里;能说会道、长袖善舞的任林渡成为他的手下,多方仰仗侯卫东。

而今天第一次见面的杨柳,会成为侯卫东的大管家,两人更是成为一生的情人。

第二天,青干班正式上课,县委常委、组织部长柳明杨做了开班动员。

柳明杨是北方人,身材高大,颇有官威。

青干班学员都是各单位骨干,前途可期,对管乌纱帽的组织部长自然无比尊敬。

柳明杨讲话时,个个聚精会神,整个会场只听见柳部长字正腔圆、铿锵有力的声音和钢笔写字的唰唰声。

柳明杨做完动员,第一堂课由党校副校长讲《再读东风吹来香满园》,侯卫东听得索然无味。

忽然,他在第一排看到了一个熟悉身影,刘坤身穿一件藏青色西服,正一本正经地作笔记。

侯卫东心道:他怎么也来了?很快又释然,刘坤是县政府办公室的工作人员,参加青干班太正常不过。

看到刘坤正儿八经的样子,他心里想笑:在学院时,这个家伙每次上政治课必逃课,现在却转性了。

下课时,一位五官精致的短发女子走上讲堂,落落大方地道:我叫郭兰,在组织部综合干部科工作。这一次青干班培训,我为大家服务。

美女突然出现,让无精打采的众学员不由得精神一振。侯卫东总觉得郭兰似曾相识,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中午,侯卫东和任林渡躺在床上闲聊。

任林渡对郭兰很感兴趣:郭兰也是今年毕业的大学生,分到组织部后就勇夺部花称号。

益杨县委县政府的年轻人成天盯着她,我以前只闻其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他感叹道:这些分到大机关的大学生,就在领导身边工作,近水楼台先得月,很容易得到提拔。

只有我们这些乡镇干部最倒霉,每个镇都有好几十人甚至上百人,想见县领导一面都难。

所以,我们要想办法尽快调进城,最好能调入中枢机构,这才是上策。

和任林渡相比,侯卫东被发配到了上青林,远离镇领导,发展前途更是不妙。

他不服气地说道:条条大路通罗马,谁走得更远,现在还说不清楚。

任林渡对侯卫东的说法不屑一顾,道:谁走得远其实很清楚,领导身边的人走得最远。

刘坤和郭兰都不是公招生,但是他们两人发展起来肯定比我们容易一些,不信我们打赌。

侯卫东道:路遥知马力,我们不赌,到时走着瞧。

下午课程结束后,任林渡用手肘碰了碰侯卫东,道:我们去请郭兰吃饭。

侯卫东迟疑道:我们不认识郭兰,太冒失了。

任林渡道:你这人胆子小,不试试怎么知道?

来到办公室,任林渡推开门,镇静地走到郭兰身边,道:郭兰,你好。

我和侯卫东是青干二组的,今天晚上想请你吃晚饭,向组织部领导汇报思想,不知你有空没有?

郭兰有些摸不着头脑,正想拒绝,眼光扫过侯卫东,她突然愣了愣,随即道:

那恭敬不如从命。

出了办公室,任林渡激动地跳起来,兴奋地道:郭兰没有男朋友,我宣布,我将发动最猛烈的爱情攻势。

晚餐选在距离党校不远的知味馆,任林渡点了牙签兔肉、糯米排骨、泡椒鱼三个主菜,配上豌豆尖汤、香菇菜心和麻婆豆腐,色、香、味俱全,令人食欲大开。

任林渡妙语连珠,把郭兰逗笑了好几次。

侯卫东很低调,不太说话,郭兰冷不丁问道:侯卫东还在上青林工作组吗?

侯卫东很惊讶:你怎么知道我在上青林工作组?

我和肖部长9月份到青林镇和赵书记见了面,了解你在青林镇工作的情况。

侯卫东反应很快,道:难怪镇里突然莫名其妙给我安了一个工作组副组长的官衔,原来是你们到了青林镇。

任林渡迫不及待地问道:你到李山镇来没有?镇里对我有什么看法?

郭兰道:部里对公招生评价普遍不错,赵书记听取汇报后很高兴。

任林渡继续追问道:郭兰不能保密,镇里对我是什么看法?还有,部里对我们十人的使用有没有统一安排?

侯卫东想着自己的境遇,心情有些压抑,只是不断地吃菜,让任林渡尽情发挥他的口才。

郭兰眼角的余光总是有意无意地扫视着默默无语的侯卫东,刚才在办公室,她一眼就认出侯卫东正是在学院后门舞厅遇到的年轻人。

(第十七章完,请期待第十八章《望城山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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