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褪去风尘色,方见故人心

【东海市.市中心某主-干道】

一辆饱经风霜的二手电驴,发出一阵“嗡嗡嗡”的、仿佛随时会散架的呻-吟,载着两个截然不同世界的人,晃晃悠悠地重新汇入了城市的车流。

这幅画面,充满了荒诞的、令人侧目的戏剧冲突感,让任何一个路过的行人,都忍不住多看两眼。

骑车的是一个瘦瘦高高的男人,头上戴着一个将整张脸都遮得严严实实的黑色骑行头盔。

他身上那件洗得有些发白的格子衬衫,在风中鼓起一个落魄的弧度。

他骑车的姿势松松垮垮,单手扶着车把,另一只手还时不时地伸到身下,隔着那条廉价的西裤,旁若无人地挠一下裤裆。

那副油腻而又猥琐的市井气息,与他胯下那辆掉漆、生锈、除了喇叭不响哪都响的破电驴,简直是天造地设的搭档。

然而,就是这样一台充满了底层烟火气的“破烂坐骑”上,此刻却搭载了一位无论如何都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仙女”。

后座上,侧身坐着一位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的年轻女孩。

她身上只穿着一套最简单的居家服——上身是淡紫色的柔软毛衣,下身是一条纯白色的棉质短裤。

然而,就是这最朴素的穿着,也无法掩盖她那惊心动魄的绝色。

她那头乌黑柔顺的长发没有经过任何打理,随意地披散在肩头,几缕调皮的发丝被风吹起,拂过她那张未经任何粉饰、却依旧美得令人心惊的素颜俏脸。

那双还泛着些许红晕的杏眼,此刻仿佛化作了两汪深潭,正一瞬不瞬地盯着前方那个不算宽厚但却充满了谜团的后背,似乎想将他彻底看穿。

最致命的,是那条白色棉质短裤之下,毫无遮掩地展露出的、一双堪称艺术品的惊世美腿。

那双腿,修长、笔直、匀称到了极致。

肌肤在午后阳光的照射下,泛着一层象牙般温润细腻的光泽,白皙得仿佛在发光。

大腿丰腴而充满弹性,小腿的线条则紧致流畅,脚踝纤细,一双小巧玉足上,那可爱的兔子拖鞋随着电驴的颠簸,正一晃一晃。

她就像一颗不慎跌落凡尘的、未经雕琢的稀世珍珠,与周围嘈杂的环境,与身下这台破旧的电驴,形成了一种极致的、割裂般的反差。

一个是从泥地里长出来的杂草,另一个是温室里精心培育的幽兰。

此刻,却被命运以一种滑稽的方式,强行捆绑在了一起。

而你,林默,就是那株沾满了泥的“杂草”。

刚刚被冷汗浸透的后背此时被风吹过,传来阵阵凉意,劫后余生的庆幸感,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让你那颗刚刚差点从嗓子眼里跳出来的心脏,总算落回了原位。

你一边小心翼翼地把控着车速,一边在心里盘算着:

*“还好,这小妖精还算讲道理。我主动将经脉给她探查,虽不能完全打消她的疑虑,但起码证明我对她没有威胁,而且足够坦荡。目前看来,暂时是不会有生命危险了。”*

*“现在麻烦的是,关于自己的过去,应该怎么糊弄过去。她毕竟是华京沈家的人,要是知道我也会她们家族的绝学【归云剑】,那绝对是个大麻烦。这丫头聪明得跟个鬼一样,也不知道我编的瞎话,能不能瞒得住她……”*

大脑飞速运转,凭借着十几年插科打诨练就的本事,好几套真假参半的说辞已经在你心中初步成型。

你深吸一口气,强行将万千思绪压回心底,脸上再次堆起了那副没心没肺的笑容。

“咳,那个……沈副经理,”你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像个二流子,似乎又变回了那个众人熟悉的猥琐男,“您看,这事儿闹的……咱俩也算是不打不相识,缘分呐!为了庆祝咱们部门内部矛盾的和平解决,也为了抚慰我这颗受到惊吓的弱小心灵,咱们去吃顿好的吧?我知道,您眼界高,一般饭店肯定入不了您的法眼!我这有几个地方您看怎么样?”

你一边说,一边开始如数家珍般报起了饭店名,每一个字都说得口水四溅,全是东海市最顶级的饭店,充满了对“公款吃喝”的无限向往:

“我知道有家叫‘悦江阁’的,听说他们家的江鲜是一绝,人均消费嘛……也就我半个月工资。还有一家叫‘云顶轩’的私房菜,开在摩天大楼顶上,私密性极好,绝对没人打扰我们谈工作!可惜他们家是会员制,沈副经理,你肯定有他们家会员吧……”

你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啪作响:

“今天挨了这莫名其-妙的一巴掌,又被这小妖精吓得差点心肌梗塞,不狠狠地宰她一笔,简直天理难容!”

然而,你那滔滔不绝的“美食推荐”,却并未得到身后之人任何的回应。

就在你以为她是不是又陷入了刚刚的“迷路少女”状态时,沈彤一那动听的声音,在你的身后幽幽的响起:

“你家,离这里远吗?”

“呃……”

你的话音戛然而-止,电驴的车头都因为你下意识的手抖而晃了一下。

你感觉自己的后颈窝,又开始冒凉气了。

“我家?她问我家干嘛?”

你心中警铃大作,无数个恐怖的念头瞬间闪过:*“难道是嫌在外面动手不方便,准备直接上门灭口?” “还是想去抄家,看看我有没有藏着什么秘密?”*

“沈……沈副经理,您……您问这个干嘛?”你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发自内心的警惕。

身后那人似乎感受到了你的紧张,发出了一声几不可察的轻笑。那笑声,像小猫的爪子,在你绷紧的神经上轻轻挠了一下。

紧接着,那个带着几分娇俏与狡黠的声线,再次响了起来。

“紧张什么?”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理所当然的揶揄,“你说的对,我好歹也是你的顶头上司。今天又不小心……嗯,‘误伤’了你这位得力干将,于情于理,都应该抚慰一下你那颗受伤的心灵。还有什么能比亲自登门拜访,更能表达我的真诚和歉意呢?”

听着那娇俏的声音,你不用回头都能想象出此刻这个小妖精嘴角肯定挂着小狐狸一般的坏笑。

你听得眼皮狂跳,差点没把电驴直接开到马路牙子上去。

看来这丫头,今天是非要把你的底细刨个干干净净不可了。

你试图做最后的挣扎:“别啊,领导!我家那狗窝,又小又乱,哪能招待您这样的贵客?再说咱们孤男寡女的,多不方便啊!要是被人看到,传闲话怎么办?”

你搬出了最后的挡箭牌,试图用名声劝退她:“领导,我这人脸皮厚,被人说说就算了。您年轻漂亮,前途无量,要是被人传出去和我这种人有什么不清不楚的绯闻,那不是……恶心您吗?”

“哦?是吗?”

身后的声音非但没有退缩,反而变得愈发玩味。

“传出去就传出去呗,我无所谓啊。”

她轻飘飘的一句话,瞬间就拆了你的台。

“我说林默啊,公司里不知道有多少人排着队,想请我吃顿饭都找不到机会。我现在主动要去你家‘登门谢罪’,你还不乐意了?”她的声音微微压低,凑近了你的耳边,温热的气息吹得你脖颈一阵酥麻,话语却如同恶魔的低语,充满了不容抗拒的笑意:

“莫非?林默大师,”她刻意加重了“大师”二字,“是怕我去了你家,会发现什么……秘密吗?”

*我操!*

你感觉自己的牙花子都开始疼了。

电驴晃晃悠悠地驶过一个繁华的路口,拐进了一条相对僻静、两旁种满了梧桐树的老旧街道。

午后的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树叶,在斑驳的路面上投下细碎的光影。

就在这片难得的宁静中,你猛地捏住了刹车。

“吱嘎——”

伴随着一阵刺耳的摩擦声,那辆破旧的电驴以一个极其不雅的姿势,在路边停了下来。

你缓缓地、将双脚撑在地上,然后转过身。

那一瞬间,你脸上的所有表情,再次如同潮水般退去。

那副猥琐油滑的社畜面具被彻底撕下,取而代之的,是先前那份古井无波的平静,以及一份……被逼到墙角后,属于强者的最后尊严。

你那双总是半眯着的眼睛完全睁开,目光沉静如水,毫无闪躲地直视着身后那双带着戏谑笑意的杏眼。

“对不起,沈小姐。”你的声音低沉而又清晰,每一个字都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决绝,“我家里没什么秘密,但是我也拒绝带您到我家里做客!您对我不放心,我又何尝对您放心?希望您能理解。”

沈彤一微微一怔,似乎没想到你竟敢如此明确地拒绝。她那好看的眉毛轻轻向上挑了挑,嘴角那抹玩味的笑意非但未减,反而更浓了。

“哦?是吗?”

她轻声应了一句,随即缓缓抬起了自己的左手。

那只白皙如玉的皓腕在阳光下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腕间的【合鸾璧】闪过一抹温润的流光。

“储物法器?”你心中微微一惊。

下一秒,一张通体银白、薄如蝉翼的符纸,便凭空出现在了她那两根纤细的手指之间。

符纸之上,用一种不知名的、散发着妖异紫芒的颜料,勾勒着一道道玄奥而又充满了力量感的符文。

你瞳孔猛地一缩!

虽然那道符还未被催动,但你那强大的感知,已经清晰地捕捉到了其上所蕴含的、那股狂暴而又凝练的雷电能量!

那股气息,让你手臂上的汗毛都不由自主地倒竖起来!

你的眉头紧紧皱起,声音也随之冷了下去:“沈小姐,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呀。”沈彤一歪着头,脸上露出了一个天真无邪、人畜无害的甜美笑容,仿佛手中捏着的不是一道致命的雷符,而是一张普通的书签。

“既然林大师不肯配合,那我这个做领导的,只好用点……特别的手段,来增进一下我们之间的相互了解啦。”

她用指尖轻轻弹了一下那张银色的符纸,符纸发出一声清脆的“嗡”鸣,上面的紫色符文随之光芒大盛。

“你放心,”她笑嘻嘻地说道,那双弯成了月牙的杏眼里,闪烁着的全是小恶魔般的狡黠,“这道【御雷符】,我会把威力控制在最小的。就是让你感受一下电流经过身体的滋味,可能……会有点麻,有点疼,但绝对不会给你留下任何内外伤。不但如此,还能帮你刺激一下那些堵塞的经脉,对你这把老骨头,可是大有好处哦。”

你脸色彻底阴沉了下来,声音里带上了一丝真正的怒意:“你敢对一个普通人使用异术?这可是‘里世界’的大忌!”

“呦呵,还普通人?‘圈里’的规矩,比我还清楚啊?”沈彤一非但没有被你的话镇住,反而笑得更开心了,她看着你,眼神里充满了“我看你还能装到什么时候”的得意。

“少拿这些老黄历来唬我,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小心无大错嘛。虽然看上去你的经脉确实是不能运炁了,但我不是医师,对经脉的理解远没有那么深。而且圈里什么神奇手段都有,我一个人孤身在外,现在又被人盯上了,身边有这么一个自己完全看不透的人。不查清楚,我不放心啊。”

她收敛起笑容,那张绝美的俏脸瞬间变得冰冷,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好了,该解释的都解释了。现在,选择权在你手上。”

“是乖乖带我去你家,一五一十,把你所有的秘密都坦白清楚。还是……让我亲自上手,给你来一场难忘的‘电疗’?”

“你自己选吧。”

说完,她便不再言语,只是静静地看着你,那双冰潭般的杏眼,仿佛已经将你所有的退路,都彻底封死。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街道上,只有风吹过梧桐树叶的“沙沙”声。

你看着她那张写满了“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倔强俏脸,又看了看她指间那道已经开始逸散出危险电弧的紫色雷符,脸上的平淡,逐渐有点绷不住了。

“MD!这还让我选鸡毛啊!这丫头,压根没打算和我商量!”

终于,她眼中的耐心似乎已经耗尽了,那张银色的符纸开始缓缓飘起,上面的紫光如同呼吸般明灭闪烁。

眼看那道雷符就要被彻底催动的瞬间——

你,彻底放弃了抵抗。

前一秒还一脸“古井无波”的高手气质,如同被戳破的气球,“噗”的一声,消失得无影无踪。

下一秒,你的脸上已经重新堆满了那副谄媚到近乎无耻的、快要哭出来的笑容。那表情,怕是恨不得直接从电驴上滑下来,给她当场跪一个。

“别别别!沈副经理!我的小姑奶奶!您可千万别冲动!”

你的声音凄厉得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双手连连摆动,那副怂样,与刚才的义正言辞判若两人。

“我怕了!我怕了您了!您愿意光临我那破狗窝,那是我上辈子修来的福气!我这就带您去!马上就去!”

你一边说,一边手忙脚乱地重新发动电驴,那姿态,活像个生怕贵客跑了的老鸨。

“您……您爱吃什么?要不要我顺便去菜市场给您买点菜?我做饭手艺还凑合,给您露两手,尝尝我的拿手菜?”

看着你这副瞬间从“宗师”切换回“龟孙”的无缝衔接,沈彤一愣了一下,随即“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那清脆的笑声如同银铃般悦耳,一下子冲散了刚才那剑拔弩张的气氛。

她满意地收起了那道雷符,脸上重新挂上了胜利者的、小狐狸般的得意笑容。

“这还差不多。”

她轻哼一声,重新在你身后坐稳。

“至于吃饭嘛,”她懒洋洋地说道,“就尝尝你的手艺喽,随便做点家常菜就行……”

“得嘞,您就擎好吧!”

你猛地一拧电门,那辆破旧的电驴像是也被注入了求生的意志,发出一声前所未有的、高亢的“嗡——”鸣,载着胜利的小魔女,欢快地朝着老城区的方向,绝尘而去。

……

【东海市,老城区,榕树里小区】

电驴那不堪重负的“嗡嗡”声,在拐入一条绿荫蔽日的老旧巷道后,终于显得不那么突兀了。

这里就是林默居住的小区:“榕树里”,一个典型的九十年代回迁小区,像一座被时光遗忘的孤岛,固执地保留着上个世纪的肌理。

高大的榕树和香樟树将天空切割成细碎的蓝宝石,斑驳的阳光透过浓密的树冠,在龟裂的水泥路上投下晃动的、金色的钱币。

空气中,弥漫着樟脑、泥土和家家户户炒菜时飘出的、淡淡油烟混合的、充满了生活气息的味道。

你那辆破旧的电驴驶入小区大门时,门口保安室旁那排早已磨得油光发亮的长椅上,立刻投来了数道精准的、雷达般的目光。

几个穿着白色老头衫、摇着蒲扇的大爷正围坐在一起,就“隔壁老王家的孙子到底该不该报奥数班”这个议题,进行着激烈而友好的辩论。

看到你进来,为首那个精神矍铄、正是上午和你约棋的王大爷,立刻中气十足地开了口。

“小林啊!你这小子,不是说今天下午不上班,过来陪我杀两盘的吗?我这茶都给你泡好了,人呢?”

你连忙停下车,脸上堆起那副早已运用纯熟的、带着几分歉意的市井笑容,随口应付道:“嗨,王大爷,我这不是公司临时又有点事,实在是走不开!对不住了您呐,下次,下次我提两瓶好酒,登门给您赔罪!”

王大爷佯怒地“哼”了一声,刚想再说你两句,他那双充满满沧桑的老眼,却猛地一亮,直勾勾地定格在了你的后座上。

瞬间,他脸上所有的“不满”都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充满了“我懂的”、“你小子可以啊”的、了然于胸的促狭笑容。

“嗨!陪我这老头子下棋,哪天不行?”他大手一挥,对着你挤了挤眼,“年轻人嘛,正事要紧!可千万……别怠慢了人家小姑娘啊!”

你感觉额头上瞬间冒出了三条黑线,差点没当场从车上栽下来。

“王大爷,您想什么呢!”你一脸黑线地解释道,“这是我们公司的领导!到我家来是找我有事的。”

“哦?领导啊?”

王大爷和其他几个大爷的目光,立刻带着一种审视孙媳妇般的挑剔,上上下下地将沈彤一打量了个遍。

沈彤一从始至终都安静地坐着,看着你和这些老人的熟稔互动,那双总是带着探究的杏眼里,流露出一丝新奇的趣味。

此刻见所有目光都聚焦在自己身上,她非但没有丝毫的局促,反而落落大方地侧过身,对着王大爷露出了一个甜美得能融化冰雪的、无可挑剔的笑容。

“王大爷,您好。”

那声音清脆悦耳,像山泉叮咚,瞬间就让几个老头子感觉空气都凉爽了几分。

王大爷更是被这声“王大爷”叫得心花怒放,连忙摆手:“哎哟,你好你好!小姑娘长得可真俊!”

随即,他站起身,语重心长地拍了拍你的肩膀,用一种托付终身的郑重语气说道:“小林啊,你也老大不小了,也该成个家了。可得对人家好点,听见没?”

你已经无语到了极致,只感觉自己像是被公开处刑,恨不得立刻找个地缝钻进去。

“行了行了!大爷您歇着吧!我先回了,改天再聊!”

你几乎是落荒而逃,猛地一拧电门,在那群大爷“嘿嘿嘿”的暧昧笑声中,载着身后那个正强忍着笑意、肩膀微微耸动的“小魔女”,仓皇地冲进了小区的深处。

……

天气预报说这两天有雨,空气中带着一丝潮湿的闷热。你将电驴停在楼下那简陋的非机动车库里,充上电。

你一手拎着刚从菜市场顺路买回来的新鲜蔬菜,另一只手自然地从沈彤一手中接过了那个滑稽的竹篮。

两人并肩走在老小区的林荫道上,一路上,不断有出来散步的、买菜回来的街坊邻居和你打招呼。

“小林,下班啦?”

“林师傅,明儿早上还去公园打拳不?”

“小林,我家那只懒猫今天又跑你家窗台上来睡觉了!”

大多数都是上了年纪的老人,话题也都是些轻松而琐碎的日常。

你熟稔地一一回应着,游刃有余。

而他们每一个人的目光,都会在沈彤一那张与此地格格不入的绝美脸庞上,停留片刻,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惊讶与好奇。

沈彤一始终保持着得体的微笑,礼貌地对着每一个向她投来目光的人,微微颔首。

她抱着手臂,安静地跟在你身旁,像一个好奇的游客,观察着这个充满了人间烟火气的、完全陌生的世界。

好不容易穿过了这片“熟人区”,来到一栋墙皮斑驳的居民楼下,你才长长地松了口气。

这栋楼没有电梯,楼道里光线昏暗,墙壁上贴满了各种颜色的小广告,空气中飘着一股若有若无的、老房子独有的霉味。

两人一前一后地开始爬楼梯。

“你在这里,似乎很受老人们的欢迎啊。”沈彤一的声音在安静的楼道里响起,打破了沉默。

“嗨,这是个回迁小区嘛。”你一边爬楼,一边用那惯有的、带着几分无所谓的懒散腔调解释道,“住在这里的,基本都是原先老城区的本地人。老城区医疗、教育条件都跟不上,他们的子女,但凡有点本事的,都削尖了脑袋往新城区搬。一两个月见不到孩子一面,都是常有的事。”

“这小区里,年轻人本就没几个。像我这样,愿意花时间陪他们下下棋、打打太极拳、听他们吹吹牛的,那就更少了。”你耸了耸肩,“一来二去的,不就熟了呗。权当……给自己找点事干,打发打发时间。”

你的解释轻描淡写,听在沈彤一的耳中,却让她那双清澈的杏眼里,再次闪过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的光芒。

楼梯的台阶,在脚下延伸。

一层,两层,三层……八层,九层…正常人爬这么高的楼梯,多多少少会有些气喘,但是这两个年轻人却都是气定神闲,连呼吸都没有丝毫的紊乱。

终于,你们在十楼一扇看起来比楼道里任何一扇门都更显破旧的防盗门前,停了下来。

门上贴着一张早已褪色、边角都已卷起的倒“福”字,门框的漆也已剥落了大半,露出了底下暗红色的锈迹。

“到了。”

你将手中的菜和果篮放在地上,从口袋里摸索出一串叮当作响的钥匙,挑出其中一把早已被磨得看不出本来面貌的铜钥匙,“咔哒”一声,插进了锁孔里。

随着一阵令人牙酸的“嘎吱”声,那扇承载了无数秘密的、老旧的门,缓缓地向内打开。

随着那扇老旧的门被推开,一股与楼道里那浑浊气息截然不同的味道,扑面而来。

那不是沈彤一想象中,一个单身猥琐宅男家里应有的、混合着外卖餐盒与未洗衣物发酵的酸腐气味。

而是一股……干净的味道。

那是一种混合了淡淡书墨香、肥皂的清爽,以及被阳光晒透后,棉质布料所特有的、温暖干燥的气息。

沈彤一的脚步,在门口下意识地顿了一下。她那双总是带着探究的杏眼,流露出了一丝愕然。

她抬眼望去。

门后的世界,与门外那破败的楼道,恍若两个时空。

这里,并不是她想象中的“狗窝”。

这是一个标准的两室一厅,约莫七八十平米大小。

空间不大,但布局却出人意料地开阔明亮。

午后的阳光透过一尘不染的玻璃窗,在地板上投下大片温暖的光斑,让这个小小的空间显得通透而又安宁。

客厅的陈设很简单,甚至可以说有些……老旧。

一张洗得有些发白的灰色布艺沙发,虽然看得出年头,但沙发套却干净整洁,没有一丝污渍,上面还整齐地叠放着一个素色的薄毯。

沙发前,是一张老式的矮脚木质茶几,茶几上没有零食包装,没有烟灰缸,只有一套半旧的紫砂茶具和一个干净的玻璃杯,被摆放得井井有条。

一个巨大的书架,几乎占据了客厅整面墙。

那书架是深色的实木,样式古朴,上面密密麻麻地、分门别类地插满了各种书籍。

从古典哲学到近现代史,从高等数学到算法导论……放眼望去,竟全是些与“摸鱼”、“猥琐”这些标签格格不入的“硬核”读物。

而她预想中,本该占据这里的漫画、游戏攻略或是通俗小说,一本都没有。

整个家,就像它的主人在褪去伪装后的气质一样,沉静、整洁,于朴素中透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厚重的底蕴。

虽然家具老旧,远比不上她那由顶级设计师打造、每天都有专业家政打扫的别墅,但这里……却更像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家”。

一个被人用心生活、认真对待的地方。

“进来吧,不用换鞋了,家里很久没客人来过了,我去给你倒杯水,你自己随便坐。”

你那懒洋洋的声音响起,你自顾自地将菜和果篮放在玄关。

她跟着你走进客厅,感觉自己仿佛真的成了一个来邻居家做客的普通女孩。你随手将窗户开得更大了一些,让带着树叶清香的风吹了进来。

沈彤一没有坐下。

她只是抱着手臂,静静地站在客厅中央那个巨大的书架处,随手抽出一本《深入了解计算机系统原理》看了起来,这是一本相当硬核的计算机专业的书。

她的目光扫过书架上的其他书,惊讶的问道:

“这些都是你平时看的书吗?”

林默的身影从厨房出来,将一杯温热的白开水递到她面前时。看着她手中那本比两块砖头加起来还厚的书。笑着道:

“一半一半吧,有些是我的,这些数学和计算机类的书都是我妹妹的,我哪看的懂这些。”

她接过水杯,指尖传来温热的触感。她没有喝,只是疑惑的看着他。

“你…妹妹?”

这个词从她那形状优美的唇中吐出,带着一不加掩饰的惊讶。在她的认知里,你似乎本该是一个孤单、孑然一身的存在。

你点了点头,走到那张干净的灰色布艺沙发前坐下,姿态放松,仿佛刚刚那场惊心动魄的对峙从未发生过。

“嗯,我妹妹,林希。东海财大的高材生,学计算机的,全系专业课排第一的天才哦。”你说起她时,那双总是带着几分懒散的眼睛里,难得地流露出一丝温和与骄傲。

沈彤一点了点头,没有再追问,只是默默地走到你对面的沙发上,也坐了下来。

她将那本厚重的专业书轻轻地放在茶几上,那双深潭般的杏眼,再次牢牢地锁定了你。

客厅里,陷入了一种微妙的安静。

窗外的阳光移动着,在地板上投下的光斑也随之拉长。空气中,只有远处传来的、模糊的市井喧嚣,和近处两人平稳的呼吸声。

最终,还是你先打破了沉默。

你向后靠进柔软的沙发里,双手枕在脑后,摆出了一个标准的“咸鱼躺”姿态,脸上重新挂上了那副玩世不恭的笑容,仿佛在邀请她参加一场轻松的茶话会。

“好了,沈小姐。”你的声音恢复了平日里的懒散腔调,“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今天,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沈彤一静静地看着你,她没有被你这副故作轻松的姿态所迷惑。她那双清澈的眼眸,仿佛能穿透你所有的伪装,直视你灵魂的最深处。

她沉默了片刻,似乎在组织语言,也像是在判断,眼前这个男人,到底几分是真,几分是假。

“你不是‘普通人’。”她终于开口,声音平静,却是在陈述一个不容置疑的事实,“虽然你的经脉不能运炁,但是你卸下伪装后的言行,气质,还有那诡异的感知力都能证明,你一定是圈里人。这一点,我很确定。林默,你到底……是什么人?”

这个问题一出,你脸上的笑容,缓缓地收敛了。

你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将目光从她那张绝美的脸上移开,投向了天花板上那盏有些老旧的吊灯,眼神变得有些悠远,仿佛在回忆一些早已被尘封的往事。

“我曾经……也算是‘圈里人’吧。”

你的声音,变得有些低沉,带着一丝连你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淡淡的沙哑。

“从我记事起,就在孤儿院了,听院长说,我的亲生父母都在车祸中去世。”

你开始讲述那个早已在埋藏在心中多年的故事。

“和其他孩子从小就调皮闹腾不一样,我自幼好静,我总觉得,只有在静下来的时候,自己身体的某个东西,才会慢慢的流动起来,跟随着那股流动的感觉,整个人都仿佛进入了一种很奇妙的状态。现在想想,那就是炁感了,七岁那年,我在无人指导的情况下觉醒了炁感。并总喜欢偷偷的跑去孤儿院附近的山区里,静静地体会自己身体内那奇妙的感觉。”

你顿了顿,端起茶几上的玻璃杯,喝了一口早已凉透了的白开水。

“有一天,我在山遇到了一个神秘的中年人,他和我见过的其他人都不一样,我能隐隐的感觉到,他周身似乎总带着一阵让人心旷神怡微风。他似乎对我很感兴趣,说我的天赋极其罕见,是天生修炼的胚子。”

“嗯。”沈彤一默默地点头,也喝下了一口水。

没有先天特殊的体质,但却能在没有指导的情况下,后天觉醒炁感,确实是非常罕见的事情。

“我猜,这个人想要收你为徒吧。”

你脸上重新浮现出一抹自嘲的苦笑,那笑容里,带着一丝缅怀,和一丝深不见底的落寞。

“你猜对了。他见我天赋极佳,便动了收徒的心思。对我而言,自己和孤儿院里的所有人都合不来。能有个人既愿意收养我,又愿意教我本事,还管我吃住,那简直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我连想都没想,就给他磕了头,拜了师。”

你的目光,仿佛穿透了天花板,看到了遥远的、早已逝去的时光。

“师父他,无门无派,是个练剑的散修。当时,他也是孤身一人,从那以后,我便随着师父云游四方。”你的声音变得愈发低沉,“他教我读书识字,教我为人处世的道理,也教我……如何用‘炁’学剑。在我心里,他既是师,也是父。”

说到这里,你端起水杯,再次喝了一口,仿佛想用这平淡的白水,冲淡喉咙里那股名为“怀念”的苦涩。

沈彤一安静地听着,那双总是闪烁着智慧光芒的杏眼,此刻也多了一份认真的倾听。她没有插话,只是静静地等待着你的下文。

“我师父他老人家,脾气古怪,但是在异术上却也算是个真正的奇才。”你放下水杯,继续说道,“我也没让他失望,十几岁时修行上就已经小有成就。同时,师父他也在一次游历中爱上了一个女子,两人结婚后正式定居在一个小镇上,并生下了一个女儿。”

你脸上那自嘲的苦笑,在这一刻,被一抹发自真心的、温暖的笑意所取代。

那笑容,干净而又纯粹,与你平日里那副猥琐的模样判若两人,竟让对面的沈彤一都看得微微一怔。

“那几年,应该是我这辈子……最快活的日子了。”

你的声音里充满了怀念,眼前仿佛浮现出了一幅早已泛黄的画卷。

画里,是小镇的青石板路,是傍晚时分的袅袅炊烟。

那个曾经孤傲不羁的散修剑客,收起了锋芒毕露的佩剑。

而你,也不再是那个四处漂泊的孤儿,你有了一个真正的家,有了一个会笑着喊你“哥哥”的小师妹。

“我那时也算学有所成,便开始一个人在外面闯荡。但每年,总会抽出一段时间,回到那个小镇上,看看他们。给已经会满地乱跑的小师妹,带些外面淘来的新奇玩意儿。”

客厅里,阳光移动着,在你脸上投下的光影也随之变幻,将你此刻那柔和的表情,映衬得有些不真实。

然而,下一秒,那抹温暖的笑意,便如同被狂风吹熄的烛火,在你脸上,瞬间寂灭。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死寂的、冰冷的平静。

“然而,好景不长。”

你的声音,变得没有一丝波澜,像是在讲述一个与自己毫不相干的、别人的故事。

“在我二十岁出头的时候,师父他年轻时结下的仇家,找上了门。”

你没有描述那场战斗的惨烈,但沈彤一却能从你那骤然收缩的瞳孔中,看到那冲天的火光和滔天的恨意。

“都死了…那一晚,师父和师娘,都死了。整个家,被一把火烧成了灰烬。”你的声音依旧平静,但那放在膝盖上的双手,却在不自觉间,死死地攥成了拳,指节因过度用力而微微发白。

“我拼着经脉尽断的风险死战,总算是保住了师父的最后一点血脉。”

“那一战,我虽然侥幸活了下来,但也受了重伤。丹田里的‘炁’,像决了堤的洪水,在体内不受控制的横冲直撞,好像要将我全身的经脉都撕扯得支离破碎。”

你缓缓松开紧握的拳头,再次端起水杯,将里面剩下的凉白开一饮而尽。

“之后的事情,就很简单了。”你用一种近乎麻木的语气,做着最后的陈述,“我带着拼死救出来的小师妹,开始了东躲西藏、亡命天涯的日子。那些年,我压制着体内的重伤,一边躲避仇家的追杀,一边还要想办法把一个孩子拉扯大……”

“几年前,我们流落到了东海市。也就在这里,我体内的暗伤终于彻底爆发,气息逆行,五脏俱损,当时的我,离死,也就只差一口气了。”

你没有再继续说下去,而是缓缓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你走到她的面前,在那双写满了复杂情绪的杏眼前,停住了脚步。

然后,你伸出有些颤抖的手,抓住了自己那件洗得发白的格子衬衫的下摆,慢慢地、一寸一寸地,掀了起来。

一道狰狞可怖的巨大疤痕,就那样毫无保留地、缓缓地展露在沈彤一的眼前!

饶是以沈彤一的见识,在看到那道伤疤后,呼吸也猛地一滞!她那双总是清亮的杏眼,瞳孔骤然收缩,眼中满是掩饰不住的惊骇。

那道疤痕从你的左边锁骨下方开始,狰狞地斜贯过整个胸膛,一直延伸到右侧的肋骨下。

疤痕的颜色比周围的皮肤更白,表面凹凸不平,像一条巨大的、已经死去的白色蜈蚣,永远地烙印在了你的身体上。

与你那看似清瘦、实则精壮结实的身躯形成了触目惊心的对比。

以她的眼界,自然能一眼看出,这道伤,意味着什么。

“或许是命不该绝吧。”你放下衣摆,坐回沙发,脸上再次浮现出那抹自嘲的苦笑,“就在我以为自己死定了的时候,恰好遇到了一位云游至此的医道高人。”

“他用一种我闻所未闻的秘法,花了十几天的时间,总算把我从鬼门关拉了回来。他几乎是以重铸的方式,重新的帮我梳理、接续了那些断裂的经脉,保住了我的命。”

“但是……”

你顿了顿,抬起头,那双深邃的眼眸,再次平静地、直视着沈彤一。

“他告诉我,我体内的炁因那一战而彻底失控,狂暴得如同被囚禁的恶龙。而我重塑后的经脉如薄冰般脆弱。根本负担不了我之前的炁。一旦我还按照以前的本能反应运炁的话,必会爆体而亡。所以他将我全身主要的运炁大穴,尽数封闭。就像是为了保住一座即将溃堤的水库,而将所有的泄洪口都用水泥彻底焊死。”

“从那天起,我这条命是保住了。但我也就此,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普通人。一个空有感知,却再也无法调动一丝一毫‘炁’的……废人。”

“那位医者前辈救了我之后,便再次云游而去。而我,也带着师妹,彻底在这座城市里定了居,一待,就是这么多年。”

故事,讲完了。

客厅里,再次陷入了长久的、死一般的寂静。

窗外的阳光,已经从正午的炽烈,变得柔和了些许。细小的尘埃,在光柱中安静地飞舞。

沈彤一就那样静静地坐在你对面,她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你,那双总是清亮灵动的杏眼,此刻却盛满了极其复杂的、难以言喻的情绪。

有震惊,有同情,有困惑,甚至还有一丝……敬佩。

一个曾经的天才剑客,为了守护师父最后的血脉,隐于市井十余年,甘心当一个任人嘲讽的“废人”。

她的目光,不自觉地,从你那张恢复了平静的脸上移开,缓缓落在了茶几上。

那本厚重的、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深入了解计算机系统原理》,此刻仿佛成了一个无声的见证者,静静地躺在那里。

你捕捉到了她目光中的询问。

你那张刚刚还因回忆而显得有些僵硬的脸,线条柔和了下来,甚至还带上了一丝淡淡的温情。

“没错,”你似乎知道她想问什么,声音不大,却很清晰,“她就是我现在的妹妹。不过……”

你顿了顿,每一个字都说得无比坚定,像是在宣告一个不容置疑的誓言。

“她和我不一样,她是货真价实的普通人。”

沈彤一微微颔首。

她能感觉到,你或许隐瞒了一些细节,但故事的核心,那份深入骨髓的悲恸,那份提及往昔温存时的暖意,以及那份面对命运的自嘲与落寞,都不是演技可以伪造出来的。

她来这里的目的,只是为了确认他那份未知下,是否隐藏着对自己的威胁。

现在,她已经有了答案。

既然如此,再对人家那早已结痂的痛苦过往刨根问底,不仅无礼,而且无聊。

她深吸了一口气,那挺拔的背脊,第一次在你面前,微微放松了下来。

她向前倾了倾身子,那双总是带着审视与探究的杏眼,此刻清澈得如同被雨水洗过的天空。

“对不起,林默。”

她清亮的声音里,第一次带上了一丝发自内心的、柔软的歉意。

“逼你回忆起了……那么伤心的往事。”

她的话语无比真诚,没有丝毫的虚与委蛇。

你看着她那副认真的模样,愣了一下,随即摆了摆手,脸上重新挂上了那副玩世不恭的、仿佛什么都无所谓的笑容。

“谈不上。”

你向后靠进沙发里,姿态再次变得懒散起来,仿佛想用这种方式,将刚才那份沉重的情绪,彻底抖掉。

“这些年,我和妹妹之间,有一种默契,谁都不会主动去提这些事。但是……”

你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那口气息里,仿佛带走了积压了十几年的郁结。

“但是有些事情,在心里憋得太久了,跟石头一样,压得人喘不过气。”

你转头看向窗外,看着那片被老旧居民楼切割得支离破碎的、却依旧明媚的天空,嘴角勾起一抹释然的弧度。

“现在被你这么逼着说出来……反而,有种轻松的感觉。”

你收回目光,重新看向眼前这个正认真倾听的女孩,脸上那玩世不恭的笑容里,带上了一丝真正的坦诚。

“当然,”你耸了耸肩,语气变得轻松了几分,“虽然咱们相处的时间不长,在工作上也不太对付,但我能感觉到,你是个善良的人。”

“你们沈家人,在‘圈里’的口碑一向不错。更重要的是,你做事虽大胆,但有你自己的底线在。这一点,从你和苏媚之间那些事就能看出来……恃强凌弱这种事,您应该是不会做,或者说不屑于做的。”

你顿了顿,那双总是半眯着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过来人独有的、洞悉世事的沧桑。

你身体微微前倾,那双深邃的眼眸静静地看着她,抛出了一个看似随意的问题:

“……沈小姐,如果我刚刚在外面真的宁死不从,你……真的会用那道雷符折磨我吗?”

这个问题,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沈彤一那双清澈的杏眼里,漾起了一圈涟漪。

她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你会问这个。那张总是带着几分狡黠的俏脸上,浮现出一丝极其罕见的、类似“被看穿了”的窘迫。

她那对如蝶翼般纤长的睫毛,不自觉地眨了两下,视线甚至有那么一瞬间的躲闪。

看着她这副样子,你心中已有了答案,脸上不由得露出了一个了然于胸的、淡淡的笑容。

最终,她还是抬起头,那双清澈的杏眼重新迎上你的目光,只是那眼底深处,多了一份被戳破伪装后的无奈和一丝……不服气。

“哼~比起你这一副看穿人心的样子,还是那个猥琐点的你看着更顺眼些。”

她没有正面回答,只是从那形状优美的唇中,不情不愿地吐出了这句话,声音轻得像蚊子哼。

你看着她这副模样,终于忍不住,“哈哈”一声笑了出来。那笑声爽朗而又轻松,瞬间冲散了客厅里最后一点沉重与戒备。

“好了,我的故事讲完了。”你伸了个懒腰,将话题的主动权重新夺了回来,脸上重新挂上了那副招牌式的、带着几分市井狡黠的-笑容,“现在,该轮到我了。我回答了你那么多问题,现在换我问你几个,不过分吧?”

“不过分。”沈彤一坐直了身子,神情同样变得郑重起来,“你问。”

“两个问题,第一个,”你收起了笑容,眼神变得锐利起来,一针见血地问道。

“几周前,一个深夜。你曾经来过这片老城区,就在我这栋楼的楼顶,释放了一道极其凌厉霸道的剑意,对吧。”

你没有用疑问的语气,而是在陈述一个不容置-疑的事实。

沈彤一那双正认真倾听的杏眼,瞳孔几不可查地收缩了一下。

她脸上的表情并没有出现什么波动,只是闪过了一丝极其短暂的惊愕,随即那份惊愕便迅速被一种了然于胸的冷静所取代。

她的大脑飞速运转,瞬间就将所有的线索串联了起来。

那天晚上,她为了释放压抑,随意在城市高楼间穿行,最后也是随意地选择了一处看起来最不起眼的老旧居民楼楼顶,作为尝试突破的落脚点,没有刻意的去记周围的环境。

没想到……这么巧。

竟然就正好落在了林默家的楼顶上。

沈彤一想明白后,脸上那丝惊愕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夹杂着几分无奈和一丝自嘲的苦笑。

她没有否认,也没有辩解,只是缓缓地点了点头。

“是的。”

得到她肯定的回答,你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似乎早已料到。你用一种近乎平淡的语气,继续说道:

“凭你那晚展现出的剑意,纯粹,锋锐,带着一股风一般的轻盈与灵动。再结合你刚刚试探我时,那快如鬼魅的身法和那绕指的青色剑气……如果我没猜错,这应该就是你们沈家的家传绝学——【归云剑】了吧。”

这一次,沈彤一连点头的动作都省了,只是从喉咙里发出了一声轻微的、表示默认的“嗯”。

你看着她这副“事已至此,任君分解”的淡然模样,心中暗自好笑,但嘴上却依旧不依不饶:

“我曾经……也算是练剑的。”你的目光变得有些悠远,仿佛在回忆一些往事,“以你的年纪,能将剑意修炼到如此纯粹的境地,放眼整个‘里世界’,都算得上是凤毛麟角。你在沈家,绝不是什么藉藉无名的小角色,八成……是家族倾尽资源培养的下一代核心吧。”

这一次,沈彤一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端起面前那杯水,轻轻呷了一口。

你看着她这副模样,知道自己已经猜了个八九不离十。你没有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而是顺势抛出了那个你真正关心的问题。

“第二个问题,”你的语气恢复了之前的锐利,仿佛一把精准的手术刀,直指要害,“你这样的天才,不在华京待着,跑到东海市这个‘圈里’的穷乡僻壤来,你到底……是带着什么特殊任务来的?”

这个问题,同样也是压在你心头许久的疑惑。

沈彤一闻言,脸上非但没有丝毫被冒犯的神情,反而露出了一丝无奈的苦笑,那表情,竟与你先前的自嘲有几分神似。

“没你想的那么复杂。”她摇了摇头,声音里带着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疲惫,“我来这里,没有任务。就是单纯的……修炼遇到了瓶颈,想出来散散心。”

她的目光也投向了窗外,眼神变得有些悠远。

“东海市,是我们沈家势力最薄弱的地方之一。我来这里,就是想褪去家族所有的光环,把自己当成一个最普通的凡人,从零开始,在红尘俗世里走一遭。看看用这种方式,能不能……磨砺一下我那颗早就被盛名所累的心。”

她的声音很轻,却充满了不容置-疑的真诚。

你静静地看着她,从她那清澈的眼眸里,你看到了一丝属于天才的孤独,和一丝……与你感同身受的迷茫。

你沉默了片-刻,缓缓地点了点头。

“这样啊……”

你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了然。

“那就好。”

你没有再继续追问,只是将身体重新陷回柔软的沙发里,恢复了那副懒洋洋的姿态。

客厅里,再次恢复了安静。

只是这一次的安静,不再是试探与戒备,而是多了一份卸下伪装后的、心照不宣的平静。

窗外的阳光愈发柔和,将两人的影子在木地板上拉得很长,很长。

“咕噜噜——”

一阵不合时宜的、清晰的响声,毫无征兆地划破了这份宁静。

声音的来源,是沈彤一那平坦紧致的小腹。

她那张刚刚还带着几分怅然的俏脸,“唰”的一下就红了,从脸颊一直红到了耳根。

她下意识地伸出双手捂住自己的肚子,那双总是清亮的杏眼因为窘迫而瞪得溜圆,那副模样,可爱得让人想笑。

从昨夜到现在,她滴米未进,只在公安局喝了几口凉白开,精神又一直紧绷着,饶是以她的修为,在此刻放松下来之后,身体也不自觉的抗议了起来。

你看着她这副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的窘态,先是一愣,随即再也忍不住,发出了今天以来最真心实意的一声大笑。

“哈哈哈哈!”

“不许笑!”沈彤一又羞又恼,抓起身旁的沙发靠枕就朝你丢了过来。

你轻松接住,笑得更大声了:“是是是,不笑了不笑了!领导饿了,是天大的事!我这就给您做饭去,您稍等!”

说着,你便站起身,拎起玄关处的菜篮子,像一阵风似的钻进了厨房。

很快,厨房里便传来了“叮叮当当”的、充满了生活气息的声响——水龙头冲洗蔬菜的“哗哗”声,菜刀与砧板接触的“笃笃”声,以及抽油烟机启动后那熟悉的“嗡嗡”声。

沈彤一抱着靠枕,还坐在沙发上,脸上的红晕久久未退。

她听着厨房里传来的声音,看着窗外那渐渐被染上橘色的天空,那颗因【追踪符】被抹除而紧绷的心……在这一刻,竟鬼使神差地,彻底地,安宁了下来。

这股凡俗的人间烟火气,似乎有着抚慰人心的奇特魔力,将两个世界间的冰墙,悄然消融。

然而,这份安宁,并非处处相通。

当老旧的厨房里升起温暖的烟火时,城市另一端的豪华公寓内,空气却凝结得如同冰块。

……-

【东海市,君临公寓,顶层复式】

苏媚从市公安局回来后,就将自己关在了这间空无一人的、冰冷的“堡垒”里。

她甚至没有换下身上那件宝蓝色的紧身连衣裙,只是烦躁地踢掉了脚上那双让她站了半天的黑色细高跟。

一双被极致纤薄的黑丝包裹着的、线条优美的玉足,踩在柔软昂贵的地毯上,如同被囚禁在笼中的野兽,焦躁不安地来回踱步。

客厅里没有开灯,所有的窗帘都拉上了,挡住了所有外界的光线,让客厅里一片漆黑。

她的心情糟透了。

那叫吴昊的警察、眼神平静得像一潭死水的中年男人,却带给了她一种前所未有的压力。

她很清楚,自己已经被警方盯上了。

虽然她自信,自己那部日常使用的手机里,查不出任何有用的东西,但那种被猎人盯上,却不知对方何时会扣动扳机的感觉,让她浑身不适。

然而,比起警察,更让她感到烦躁的,是那种对局面失去控制的无力感。

她和“黑手”之间,遵循着最古老也最冷酷的行业规则:订单下达,交易完成,在任务结束前,双方切断一切主动联系。

这是为了保护双方,也是为了防止委托人像个没头苍蝇一样,用愚蠢的催促和追问影响到专业的“猎人”。

可现在,任务显然是出了岔子,而她这个委托人,却只能像个傻子一样坐在这里干等!

她怕!

她相信“黑手”的专业性,但是这次事情闹得实在不小,持枪入室,还登上新闻头条,这在治安一向良好的东海市,足以被列为年度重案了!

万一他们留下了什么蛛丝马迹,让警察顺藤摸瓜地查到自己身上……

不,比起这个,她更害怕的,是这件事,会拖到赵凯回来,还没有得到一个妥善的解决。

到那时,自己自作主张动用黑手,还惹出了这么大乱子……她几乎不敢想象,那个优雅面具下的恶魔,会用怎样的方式来“惩罚”自己这条不听话的母狗。

她讨厌这种感觉!讨厌这种命运被别人攥在手心里,自己却只能被动等待宣判的无力感!

苏媚猛地停下脚步,快步走到厨房的吧台前,为自己倒了满满一杯威士忌,仰头便灌下大半。

辛辣的液体灼烧着她的喉咙,却无法浇灭她心中的焦虑之火。

她的目光,死死地锁定在吧台角落里,那部被她用丝绒布小心包裹着的老式诺基亚手机上。

手机的金属外壳在昏暗的光线下反射着冰冷的光泽,机身背后,刻着两个极具风格化的字母——DS(Dark Signal)。

黑信号。

那是她与那个地下世界唯一的、也是最危险的联系。

要不要……打过去问问?

这个念头一旦升起,就如同疯长的藤蔓,瞬间缠住了她的心脏。

理智告诉她,这是在破坏规矩,是在作死。

但情感上的焦急,却又在疯狂地催促着她。

她伸出微微颤抖的、涂着鲜红指甲油的手,缓缓的拿起了手机。

就在这时——

一个带着一丝戏谑、充满了磁性的沙哑男声,毫无征兆地,如同鬼魅一般,在她身后那片最深沉的黑暗中,响了起来。

“苏女王啊,这么着急吗?”

嗡——!

苏媚感觉自己的血液,在这一瞬间,仿佛都凝固了!

一股彻骨的寒意,从她的尾椎骨猛地窜上天灵盖!

她浑身的汗毛根根倒竖,握着酒杯的手剧烈一抖,琥珀色的酒液“哗啦”一声洒了出来,在昂贵的地毯上留下了一片深色的污渍。

她猛地转过身,那双总是带着媚意的桃花眼里,此刻写满了惊骇!

只见在客厅的阴影与光明的交界处,不知何时,已经悄无声息地站了一个男人。

他仿佛一直就在那里,又仿佛是凭空从阴影中“长”出来的。

他身材魁梧壮硕,如同一头蛰伏的棕熊。

一件黑色的军用短袖紧紧绷在他岩石般坚实的上身,那爆炸性的肌肉轮廓几乎要将布料的纤维撑断,充满了蛮横的、不加掩饰的力量感。

男人脸上带着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那双在黑暗中依旧闪烁着精光的眼睛,正饶有兴致地、一寸不落地,在她那身紧身连衣裙勾勒出的惊心动魄的曲线上,肆无忌惮地巡视着。

是狼头。

他,竟然不请自来,悄无声息地,潜入了这座安保措施堪称顶级的豪华公寓里!

……-

苏媚快步走到他面前,强行压下心中翻涌的惊涛骇浪。

她已经无暇去思考这个如同鬼魅般的男人到底是如何突破层层安保,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自己家里的。

她一把抓住狼头那比自己大腿还粗壮的手臂,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将声音压到最低,如同耳语般,急切地怒道:

“你疯了?!今天上午我刚被警察叫去问话!现在外面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正盯着我!这个节骨眼上,你竟然还敢亲自跑到我家里来?!”

狼头感受着手臂上那柔软而又用力的触感,脸上的笑容却更盛了。

他非但没有任何紧张,反而微微低下头,将那张充满了粗犷男人味的脸凑近了苏媚的耳畔,用那沙哑的、带着热气的嗓音,轻佻地调侃道:

“呦,这不是我们一向冷静从容的苏女王吗?怎么?这才多大点事,就急成这个样子了?”

他的话语,像一根根细小的针,扎在苏媚那早已绷紧的神经上。

苏媚见状,知道在这里多说无益。她银牙暗咬,不再废话,拉着他那壮硕如铁塔般的身躯,快步走进了自己那间宽大的主卧。

“砰!”

厚重的卧室门被她反手关上,发出沉闷的一响,也彻底隔绝了外面那片充满了不确定性的黑暗。

苏媚的卧室里,厚重的丝绒窗帘被拉得严严实实,将窗外所有的城市光污染都彻底隔绝。

只有一丝倔强的、微弱的日光,从窗帘的缝隙中挤了进来,将房间内,染成了一片旖旎的暗红色。

狼头在进入房间的一瞬间,那双锐利如鹰隼的眼睛,就如同最精密的雷达一般,快速而又无声地扫过了房间的每一个角落——床底、衣柜、天花板的通风口……

确认安全后,他那紧绷的肌肉才彻底放松下来。

他大大咧咧地走到那张铺着紫色丝绸床单的圆形大床边,一屁股坐了下去,柔软的床垫因为他沉重的体重而深深地陷了下去。

整个房间,都笼罩在这种如同黄昏般的光线里,充满了私密与暧昧的气氛。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郁的、只属于苏媚的、混合了高级香水、名贵护肤品和她自身体香的、足以让任何男人意乱情迷的诱人气息。

他闭上眼,夸张地、深深地吸了一口这充满了女人味的空气,脸上露出了一个极其陶醉的表情,仿佛品尝到了什么绝世佳酿。

“嗯……真香啊,苏女王的闺房,果然……不同凡响。”

他睁开眼,那双精光四射的眸子,带着毫不掩饰的侵略性,再次落在了苏媚那玲珑浮凸的身体曲线上,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狼头看着苏媚那依旧紧绷的、充满了戒备的婀娜背影,脸上的笑容收敛了几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属于顶尖掠食者的、掌控一切的从容。

“苏女王,别紧张。”他的声音不大,却像一颗定心丸,精准地砸进了苏媚那颗狂跳不止的心脏,“你这边的情况,我基本摸清楚了。”

他懒洋洋地向后靠在柔软的床头,伸出三根粗壮的手指。

“现在,你这栋楼外面,不多不少,正好有三组人在盯着你。两组在你的楼下,一辆黑色的别克商务,一辆不起眼的银色大众。还有一组……”

他抬起眼,目光仿佛穿透了厚重的墙壁,精准地投向了对面那栋漆黑的摩天大楼。

“……就在你对面那栋楼的天台上,用军规级的高清望远镜盯着你家,你一回家就拉下所有窗帘是对的。不愧是苏女王。”

“哦,对了,”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又补充了一句,“从电梯口到你家门口这一路的楼道里,一共被他们新安装了四个针孔摄像头,角度都很刁钻,藏在消防栓和天花板的烟雾感应器里。”

“至于你家里嘛……”他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刚刚在你心烦意乱、满屋子乱转的时候,我已经顺手帮你检查过了。很干净,暂时……还没有被渗透的风险。”

这一连串精准到令人头皮发麻的情报,用一种平淡到近乎乏味的语气,从狼头口中说出,仿佛在说一件与自己毫不相干的小事。

她那颗因为恐惧和焦虑而悬着的心,在听完这番话后,总算缓缓落了下来。

对于“黑手”这个组织的专业程度,她比任何人都清楚。既然狼头敢这么说,那就证明一切都还在他的掌控之中。

苏媚缓缓转过身,脸上所有的惊慌与失措都已褪去,重新被那层冰冷的、高傲的女王面具所覆盖。

她走到狼头旁边的床沿坐下,动作优雅地交叠起那双被黑丝包裹的修长美腿,宝蓝色的裙摆滑落,露出一截诱人的大腿肌肤,在昏暗的光线下,散发着致命的诱惑。

“就为了这点事,”她的声音恢复了平日里的冷静与妩媚,只是那双桃花眼里,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也值得你‘黑手’的狼头,亲自跑一趟?”

狼头的目光,再也毫不掩饰,如同实质般,在她那双从裙摆下延伸出的、被黑色蕾丝吊带袜勾勒得惊心动魄的完美腿线上,贪婪地来回扫视。

“这可不是小事啊,我的女王陛下。”

狼头低沉地笑了一声,那笑声如同砂纸摩擦,充满了粗粝的质感。

他魁梧的身躯向苏媚靠了靠,那双蒲扇般的大手,仿佛是不经意间,攀上了苏媚那被黑色丝袜包裹着的、曲线诱人的大腿。

那粗糙、布满了老茧的手掌,隔着一层薄薄的丝袜,抚摸着她光滑细腻的肌肤。

苏媚的眉头,微微蹙起。她伸出手,随意地,将他那只不老实的大手,从自己的腿上拨开,动作里带着一丝不容置喙的警告。

“少给我来这套!” 她的声音陡然转冷,“任务为什么会失败?还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

狼头看着自己被拨开的手,非但没有生气,脸上的笑容反而更深了,那是一种猫捉老鼠般的戏谑。

他重重地叹了口气,脸上瞬间堆满了“懊恼”和“惭愧”的神色,他顺势,将整个壮硕的身躯都凑了过来,几乎是贴在了苏媚的身上。

一股浓烈的、混合了汗水与烟草味的雄性气息,瞬间将苏媚野蛮地包裹了起来。

这种充满了侵略性的味道,让她有些不适,却又让她体内的某个开关,被悄然打开了。

“唉,这事儿,都怪我。”

狼头将脸埋在苏媚的颈窝处,狠狠地,嗅了一口她身上那成熟女人的诱人香气,脸上露出了痴迷的表情。

“是我没把前期的情报工作做到位。那个女人,不简单。而且,云栖台的安保系统也比我们预想的要专业得多,我的人一时大意,不仅任务没完成,还害得苏女王你暴露了。这是我工作的重大失误!”

他的声音,压得更低了,带着一股子粗犷而又充满荷尔蒙的沙哑。

“这不,我这不是心里过意不去,赶紧过来,亲自给女王陛下您赔罪来了嘛。”

他说着,那双不老实的大手便再次不安分地游动了起来。

一只手,铁钳般箍住了她那被宝蓝色紧身裙包裹着的、不堪一握的纤腰;另一只手,则更加放肆地,直接覆盖在了她那浑圆、丰满、弹性惊人的翘臀之上!

隔着那层紧致的布料,他痴迷地、用力地,揉捏着那两团惊人的肉感。那手感,是如此的饱满,如此的销魂,让他忍不住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

这一次,苏媚没有再阻止他。

她很清楚,刚刚这些话不过是专业人士用来搪塞外行的标准说辞。

但她也明白,对方不想说的,她再怎么逼问也无济于事。

她任由那双粗糙的大手,在自己的身体上,肆意地摸索着,感受着那充满了力量和欲望的揉捏。

“好吧。”她闭上眼,仿佛是默认了这种“赔罪”的方式,“看在你态度这么好的份上,这次的事,我就不追究了。”

“这次任务,虽然失败了,但是……那个小贱人也已经被吓破了胆了,目的也算勉强达到了。”她的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微笑,“现在事情闹得沸沸扬扬,赶紧收手吧。订金,就当是我请兄弟们喝茶了,不用退了。”

然而,狼头听完她的话,却手中的动作却顿了顿。

他将嘴,凑到了苏媚的耳边,用一种充满了蛊惑和邪恶的语气,低声说道:

“怎么了,我的苏女王?”

“这才哪到哪啊?”

“兄弟们,还想趁着您这单任务,好好地……玩一玩那个极品的小贱人呢。”

“您怎么能,就这么扫兴地……退出了呢?”

听到狼头的话,苏媚的身体,猛地一僵!

“我没有和你开玩笑!”苏媚的声音陡然变得尖锐起来。

“这件事闹得有多大,你心里也清楚!再不收手,万一闹出什么无法收场的问题,最后把赵家牵扯进来,我们两个都吃不了兜着走!”

她一边说着,一边用手去拨开那两只还停留在自己腰臀上的、如同铁钳般的大手。

然而,这一次,她却发现,无论自己怎么用力,那两只手都纹丝不动。

一股不祥的预感,瞬间爬满了她的心脏。

“你听到了没有?!放开!”情急之下,苏媚的声音里,已经带上了一丝难以掩饰的怒意和恐慌。

可狼头,却对她的警告和愤怒,置若罔闻。

他非但没有松手,反而发出一声低沉的、充满了征服欲的笑声。

下一秒,他那只原本放在苏媚腰间的大手,猛地发力!

“啊!”

苏媚只感觉自己那纤细的腰肢被一只铁钳死死箍住,整个人瞬间双脚离地,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

她那妩媚性感的身体,竟被他轻而易举地拦腰抱起,如同抱起一个毫无重量的美丽娃娃!

她那双被黑丝包裹的修长美腿在空中徒劳地蹬踢着,但是体型的巨大差距,让那挣扎,就像棕熊爪中的小白兔那般可笑。

不等她反应过来,狼头已经迈开两步,手臂一挥,将她整个人粗暴地扔在了那张柔软的圆形大床上!

柔软的床垫将她高高弹起,又重重落下,让她一阵头晕目眩。

她刚想挣扎着坐起身,一个巨大的黑影便紧跟着压了上来。狼头那如同熊一般壮硕的身躯,带着一股灼热的雄性气息,将她死死地压在身下。

两只粗糙的大手,毫不客气地,直接攀上了苏媚胸前那对被宝蓝色连衣裙包裹着的、挺拔饱满的双峰!

“唔!”

苏媚发出一声被压抑的闷哼,所有的反抗与尊严,在绝对的力量面前,被彻底碾碎。

那双粗糙的大手,隔着一层紧致的布料,肆无忌惮地揉捏着她那对丰满的巨乳。

那手感,是如此的惊人,如此的弹软,充满了成熟女性的肥美与肉感。

狼头的脸上露出了痴迷的表情。一只手,开始顺着苏媚连衣裙那低垂的V字领口处,缓缓的伸了进去!

冰凉的空气,和男人粗糙的指节,瞬间接触到了她胸前那片温热、细腻的肌肤!

“混蛋!你放开我!”

苏媚一边剧烈地扭动着身体,试图挣扎,一边色厉内荏地怒骂着。

然而,她的反抗,在狼头那绝对的力量面前,显得是如此的苍白无力。

她的挣扎,非但没有起到任何作用,反而让她的身体,与狼头那壮硕的身躯,贴合得更紧,摩擦得更加剧烈。

那紧身的连衣裙,因为她的扭动,而被向上推起了好几寸,露出了更多被黑色丝袜包裹着的大腿肌肤,甚至连她那黑色蕾丝内裤的边缘,都若隐若现。

这种充满了暴力和征服感的动作,这种被一个强大男人粗暴压在身下的屈辱感,……让她那本就敏感的身体,产生了一丝异样的、可耻的兴奋!

一股熟悉的、酥麻的热流,开始从她的小腹处涌起,缓缓的流向了全身。

狼头将她这副口嫌体正直的模样,尽收眼底。他脸上的笑容,愈发玩味。

他俯下身,将头探到苏媚的耳边,用他那湿热而又灵活的舌头,轻巧地卷住了苏媚那小巧玲珑、泛着粉红色泽的耳垂,轻轻地、带着挑逗意味地舔舐、吮吸起来。

“啊——!”

苏媚的身体如同被一道闪电劈中,猛地弓起一个惊心动魄的弧度!一股前所未有的酥麻感从耳垂炸开,瞬间传遍了她的全身!

她的呼吸,在瞬间变得粗重而又急促,那张美艳的俏脸上,迅速爬上了一抹病态的、艳丽的潮红。

在这间被窗帘封死的、如同与世隔绝的旖旎暗室里,混合着被严密监控的偷腥感,和被这个粗犷男人彻底掌控的屈辱感,一种更加猛烈、更加原始的情欲,如同涨潮的河水,慢慢的淹没了她的理智……

狼头那双精光四射的眸子,如同最老练的猎手,精准地捕捉到了苏媚眼中,那因被掌控而产生的病态兴奋。

他心中冷笑,知道对付这种习惯了掌控一切的女人,最有效的,从来都不是温柔。

是征服。

是彻底的、不留余地的、将她引以为傲的一切都碾碎的征服。

他没有再给她任何思考和喘息的机会。

那张充满了粗犷男人味的脸猛然压下,粗糙的、带着烟草气息的嘴唇,如同一块烧红的烙铁,狠狠地印在了苏媚那娇嫩欲滴的烈焰红唇之上!

这与其说是一个吻,更像是一场赤-裸-裸的掠夺!

“唔!”

苏媚所有的抗议和质问,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充满了侵略性的吻,彻底堵回了喉咙深处。

她下意识地想要挣扎,想要推开这具压在她身上的、如同山峦般沉重的雄性身躯。

那双精致完美的纤纤玉手,带着最后一丝属于女王的尊严,无力地推拒着狼头那岩石般坚实的胸膛。

然而,这点微不足道的反抗,在狼头看来,不过是为这场征服游戏,增添了几分情趣的点缀。

他发出了一声低沉的、野兽般的轻笑,那只正在把玩美乳的大手,又加重了几分力道,同时伸出另一只蒲扇般的大手,不费吹灰之力地便将苏媚那两只正在徒劳推拒的纤细手腕抓住!

随即,他以一种不容抗拒的姿态,将她的双手举过头顶,用一只手便将那两只白皙的手腕牢牢地按在了柔软的紫色丝绸床单之上!

极致的力量悬殊,让苏媚心中最后一点反抗的火苗,彻底熄灭。

他的吻霸道而又蛮横,不带一丝温柔,只有纯粹的、雄性的占有欲。

他用自己那粗糙的胡茬,在她光滑细腻的脸颊上肆意地摩擦着,仿佛要将自己的气息,强行烙印进她的肌肤里。

狼头发出一声低沉的、野兽般的嘶吼,用一种近乎撕咬的方式,强势地撬开了她樱唇中的两排贝齿!

他那灵活而又滚烫的舌头,如同一条闯入禁地的巨蟒,长驱直入,肆无忌惮地在她那香甜温润的口腔内攻城略地。

他精准地找到了那条因为惊慌而无处躲藏的、调皮香甜的小舌,然后用一种近乎贪婪的的姿态,将其死死地缠住、吮吸、吞噬!

他不仅仅是在亲吻,他像是在品尝一份觊觎已久的祭品,贪婪地吮吸着她口中那甘甜的、混合着威士忌酒香的津液。

“嗯……嗯……”

这一吻极为霸道,让苏媚几乎不能呼吸。

她的大脑,慢慢陷入了一片空白。那双媚意十足的桃花眼,也因为缺氧开始慢慢的失去了焦距,翻起了眼白。

她只觉得,自己灵魂似乎都要被他吸走。

被牢牢按在头顶的双手放弃了挣扎,十根涂着艳红蔻丹的纤长手指,不受控制地、紧紧地攥住了身下的丝绸床单,将那昂贵的面料抓出了一道道凌乱的褶皱。

她那两条被黑色蕾丝吊带袜紧紧包裹着的修长美腿,如同被投入沸水的鱼儿,开始不受控制地、剧烈地颤抖、蜷缩、缠绕。

紧身的裙摆被这剧烈的动作彻底掀起,露出了那片被黑色蕾丝内裤包裹着的、早已泥泞不堪的神秘花园。

极致的羞耻感与被彻底征服的快感交织在一起,化作一股股猛烈的电流,在她的小腹深处疯狂地乱窜、炸开!

让她那成熟丰腴的娇躯,如同风中落叶般,剧烈地战栗着。

狼头感受着身下这具尤物从僵硬到柔软,再到彻底沉沦的转变,眼中的欲望之火燃烧得更盛。

他终于在苏媚快要窒息的边缘,稍稍松开了她的唇。一条暧昧的、晶莹的银丝,连接在两人之间,又在昏暗的光线中缓缓断开。

“咳……咳咳……”

苏媚贪婪地呼吸着空气,胸口剧烈地起伏,那张美艳的脸庞早已被情欲染得绯红,眼神迷离,再也看不出半分平日里的精明与强势。

狼头欣赏着自己的杰作,脸上浮现出一抹满意的笑容。

他没有再给她任何恢复理智的机会,而是直接将两根粗糙的手指,不容分说地探入了她微张的、被吻得有些红肿的樱唇之中!

“唔!”

他的手指在苏媚的小嘴里一顿摸索,随即精准地勾住了那条还在无措颤抖的香软小舌,将其强行拉出,在自己布满老茧的指间肆意把玩。

随着她的小舌被拉出,一道晶莹的津液不受控制地从她舌尖流下,顺着她优美的下颌线滑落,最终滴落在那片因剧烈喘息而起伏的雪白美乳之上,留下了一道暧昧而又羞耻的湿痕。

“啧 … 啧 …啧 !真没想到啊。”狼头俯下身,声音沙哑而又充满了嘲弄,温热的气息喷在她的脸上,“平时高高在上的苏女王,身体竟然如此的敏感!看着你现在,不就是一条流着口水的发情母狗吗。”

他带着戏谑的目光扫过她剧烈起伏的胸膛和早已泥泞不堪的神秘花园。

“来吧,我的女王陛下,”他的声音里充满了不容抗拒的命令,“让我尝尝,你这副高贵的身体,尝起来……是不是和我想象的一样美味。”

他这些羞辱的话语,此刻却如同最猛烈的催情剂。

苏媚的大脑已经无法思考,那些话语仿佛变成了毫无意义的震动,只能让她本已敏感至极的身体爆发出更加剧烈的战栗。

极致的快感与屈辱感交织在一起,让她彻底放弃了抵抗。

她的腰肢不受控制地向上弓起,迎合着男人的压迫,那双被黑丝包裹的修长美腿本能地缠上了他岩石般坚实的大腿,用无声的、堕落的姿态,渴求着更多。

看着苏媚已经完全沉沦在情欲中,狼头也不再客气,那只原本在她胸前作恶的大手,开始顺着她光滑的小腹,一路向下,粗暴地、直接地,伸进了她那早已被淫水浸湿的蕾丝内裤里!

那粗糙的、带着薄茧的手指,毫无征兆地,就按在了她那片最敏感、最湿热的神秘花园之上!

他甚至恶劣地,用指尖,在那颗早已肿胀硬挺的阴蒂上,重重地按了一下!

“啊~”

一股无比强烈的、混杂着屈辱和快感的电流,瞬间炸遍了全身!让她浑身一软,彻底化作了一滩春水。

他的手指,开始在她那泥泞不堪的穴间,来回地摸索、挑逗。带起阵阵“滋…滋…”的淫靡水声。

“女王陛下,您的骚穴,流了好多水啊!您是多久没被男人碰了?饥渴成这样?”

他说着,不等苏媚回答,便松开了钳制着她手腕的那只手。

苏媚还没来得及喘口气,便感觉自己的双腿,被一股巨力,轻而易举地抬了起来,然后,被他扛在了宽阔的肩膀上。

这个姿势,让她那片最私密的风景,毫无遮掩地,彻底暴露在了狼头的面前。

狼头的眼中,闪烁着贪婪而又兴奋的光芒。

他的嘴,开始像一个虔诚的信徒,亲吻着自己女神的圣地一般,落在了苏媚那被黑丝包裹着的、丰腴滑腻的大腿上。

他的嘴唇,他的舌头,他那带着胡茬的下巴,在那薄薄的丝袜上,一路向下。

从她丰满的大腿……

到圆润的膝盖……

再到她纤秾合度的、诱人的小腿……

最后,他停了下来。

他拿起苏媚那只因为紧张而微微蜷缩着的、被黑丝包裹着的诱人玉足,将它捧在了自己的手心。

那是一只完美的脚。

足形并不纤瘦,反而带着一种恰到好处的丰腴肉感,足背饱满圆润,没有一丝一毫的青筋暴露,显得富态而又性感。

脚弓的弧度优美得如同精心雕琢的艺术品,透过那层薄如蝉翼的顶级黑丝,可以隐约看到,那五根小巧可爱的脚趾头,如同一颗颗熟透了的、饱满多汁的红樱桃,正因为主人的紧张和羞耻而不安地蜷缩在一起。

每一根脚趾的指甲上,都涂着和她手上同色的、艳丽的红色指甲油,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妖冶而又迷人的光泽,如同镶嵌在黑夜里的红宝石。

狼头将那只玉足,凑到了自己的鼻尖下,深深地、陶醉地,吸了一口气。

一股混合了高级皮鞋的皮革香、尼龙丝袜的独特气味、以及苏媚自身那淡淡的、成熟的体香混合的诱人味道,那是一股充满着堕落与淫靡气息的味道,如同最猛烈的催情药,瞬间涌入了他的鼻腔。

这股味道,让他体内的兽性,彻底沸腾了。

他不再犹豫,张开了嘴,将苏媚那玲珑的脚尖,连同那包裹着黑丝的几根脚趾,一同含入了自己温热的口腔之中!

“啊!!”

一股混杂着极致羞耻与奇异快感的强烈刺激,如同最猛烈的电流,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苏媚发出一声短促而又尖锐的惊叫,身体剧烈地一颤,那双被他松开控制的玉手,下意识地死死抓住了身下那昂贵的丝绸床单。

她感觉自己最末端的、最私密的部位,被一个粗鲁的、充满了雄性气息的男人,用最原始、最屈辱的方式侵犯着!

温热、湿滑的触感,包裹着她的玉足。

狼头的舌头,如同灵蛇一般,隔着那层薄薄的黑色丝袜,仔细地舔舐着她脚上的每一寸肌肤。

从脚心那最敏感的凹陷,到脚背那优美的弧线,再到每一根涂着红色丹蔻,小巧可爱的脚趾。

他用牙齿,轻轻地、带着挑逗意味地,啃咬着她那圆润的脚后跟。

又用舌尖,顶开她那并拢的脚趾,深入到那湿热的趾缝之间,反复地、用力地勾舔着。

湿热的口腔,将那层黑色的丝袜,彻底浸透,让原本就紧贴肌肤的丝袜,变得更加透明,紧紧地吸附在她白皙的脚趾上,勾勒出更加淫荡、更加诱人的形状。

狼头能清晰地感受到丝袜之下,她因为情欲和兴奋,而绷得笔直的脚背。

这副淫靡而又堕落的画面,这股从身体最末端传来的、连绵不绝的、羞耻的快感,彻终于底摧毁了苏媚最后的一丝理智……

她那双刚刚被解开束缚的玉手,不再去推拒,不再去挣扎。

一只手,颤抖着,直接伸进了自己那件宝蓝色连衣裙的领口里。

她粗暴地,将那层精致的蕾丝文胸向上推开,露出了那只饱满、挺翘的雪白美乳。

她用自己的手,狠狠地抓住那团肥美的软肉,用力地揉捏着,挤压着,仿佛要将那股从下半身传来的、无处发泄的骚痒,通过这种自虐般的方式,得到一丝缓解。

而她的另一只手,则更加直接、更加下流地,直接伸向了两腿之间那片早已泥泞不堪的神秘地带!

她的手指,隔着那层被淫水彻底浸透的蕾丝内裤,重重地按在了自己那颗早已肿胀不堪的骚屄肉粒上,疯狂地、毫无章法地画着圈。

“嗯……啊……”

“好……好舒服……啊………”

她的腰肢,开始不受控制地扭动起来,配合着狼头在她脚上的动作。

“嗯……好痒……下面……下面好痒啊”

“……我…想要…嗯……啊…好…想要……”

她另一只手揉搓自己阴蒂的动作,变得更加快速,更加用力。

淫水混合着汗水,顺着她的大腿根部,流淌下来,在紫色的丝绸床单上,留下了一片淫靡的水渍。

狼头看着她身体的反应,脸上露出了胜利的、野兽般的笑容。

他抬起头,那双充满了欲望火焰的眼睛,死死地锁定在苏媚那件早已凌乱不堪的宝蓝色连衣裙上。

“嘶啦——!”

一声刺耳的、布料被撕裂的声音,在安静的卧室里,骤然响起!

那件价值不菲的高定连衣裙,在狼头那粗暴的力量下,如同纸片一般,被他从胸口,直接撕开了一道巨大的口子!

宝蓝色的布片,向两侧翻开,露出了里面那件精致的、黑色的蕾丝文胸,和那深不见底的、雪白的乳沟!

“啊!”

苏媚发出一声惊呼。 但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狼头仿佛一头发了情的公牛,双眼赤红。他粗暴地,将苏媚身上的所有束缚,都一一撕碎!

“嘶啦!”

那包裹着她修长美腿的黑色丝袜,被他从大腿根部,直接扯断!断裂的丝袜,蜷缩着,更添了几分凌虐的美感。

“刺啦!”

那件黑色的蕾丝文胸,和配套的内裤,也应声而裂,化作了几片可怜的布片,散落在紫色的丝绸床单上。

转瞬之间,苏媚那具成熟、丰腴、充满了肉感的完美胴体,就这么赤裸裸地、毫无遮掩地,彻底暴露在了狼头的面前!

她就像一尊被剥去了所有外壳的、由最顶级的羊脂白玉雕琢而成的艺术品。

皮肤白皙细腻,在昏暗的光线下,仿佛会反光一般。

那对挺拔饱满的美乳,因为没有了文胸的束缚,而微微下垂,呈现出一种充满了肉感的、熟透了的水蜜桃般的完美形状。

奶头的颜色是诱人的深褐色,在空气的刺激下,早已变得硬挺如两颗小小的红豆。

平坦的小腹下,是一片修剪得整整齐齐的、浓密的三角形阴毛。

而在那片黑色的森林掩映下,是她那早已水流成河、泛滥不堪的肥美小穴。

两片肥厚的粉色阴唇,因为过度兴奋,而微微外翻着,湿漉漉的,晶莹剔透,散发着一股成熟女性特有的、浓郁的味道。

狼头发出了一声满足的、野兽般的低吼。 他低下头,开始疯狂地、贪婪地,品味着这具让他垂涎已久的、完美的成熟肉体。

他的嘴唇和舌头,像烙铁一样,在她的身上,留下了一串串紫红色的、屈辱的印记。

他啃噬着她修长的脖颈,吮吸着她精致的锁骨,用粗糙的舌苔,一遍又一遍地,打磨着她那两颗早已硬挺的乳头。

“啊……嗯……啊……”

苏媚彻底放弃了抵抗。 她的身体,已经变成了一摊顺从的、任人采撷的媚肉。

她的脑海中,一片空白,只剩下被狼头挑逗起的、一波又一波、几乎要将她吞噬的、无边无际的快感。

她扭动着自己那水蛇般的腰肢,迎合着狼头的侵犯,喉咙里,发出了连她自己都感到羞耻的、浪荡入骨的呻吟声。

狼头知道时机已经彻底成熟,身下这个女人,已经被他彻底玩弄到了高潮的边缘。

他抬起头,看着苏媚那张因为情欲而涨得绯红的、媚眼如丝的脸,脸上露出了一个狰狞的笑容。

他分开她那两条早已无力并拢的、丰腴雪白的大长腿,露出了那片早已泛滥成灾的、泥泞不堪的骚屄。

他掏出了自己那根早已硬得发紫、狰狞可怖的巨物,对准了那不断开合、仿佛在热情邀请他进入的湿热穴口。

正当他准备挺腰而入,将这个高傲的女王,彻底贯穿、征服的时候—— 苏媚的身体,却仿佛被一道无形的闪电,狠狠地击中了!

她那双原本迷离、失焦的桃花眼里,所有的情欲,在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无边的、彻骨的惊恐!

“滚开!”

她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身体里,仿佛突然涌出了一股无限的力气!

她开始疯狂地挣扎,那双修长的美腿,也开始剧烈地、毫无章法地踢踹着,试图将身上这个即将侵犯自己的男人,给踹下去!

狼头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反抗,弄得微微一愣。 但他随即,发出了更加兴奋的、充满了征服欲的笑声。

他喜欢这种反抗! 这种来自猎物的、最后的、徒劳的挣扎,只会让他,更加兴奋!

他根本不在乎苏媚这点微不足道的反抗。

他伸出他那只蒲扇般的大手,轻而易举地,就一把抓住了苏媚那两只纤细的、雪白的脚踝!

然后,猛地向上一举!

苏媚那两条丰腴修长的美腿,瞬间被他垂直地、高高地举了起来,形成了一个无比羞耻的、倒V字形!

这个姿势,让她那片最私密的、早已水流不止的骚屄,更加彻底地、毫无保留地,暴露在了他的面前。

那两片肥厚的肉唇,因为这个姿势,而被拉扯得微微开合着,粉嫩的内里,清晰可见。

一股股晶莹的淫液,正顺着她浑圆的臀瓣,不断地向下流淌。 整个画面,淫靡到了极点,仿佛在无声地,邀请着他,赶紧进入。

狼头这哪还忍得住?! 他低吼一声,对准了那个湿滑的穴口,就要狠狠地,一插到底! 就在这时——

“啪!”

一个清脆响亮的耳光,仿佛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狠狠地抽在了狼头的脸上!

狼头的脸只是微微一偏。这一巴掌对他而言,和蚊子叮咬没什么区别。

但他还是……惊讶了。

他缓缓地,松开了抓着她脚踝的手,停下了所有的动作,那双今天一直带着戏谑和欲望的眼睛里,第一次,浮现出了困惑和诧异。

他惊讶于眼前这个女人。

这个刚刚还在自己身下婉转承欢、彻底沉沦的女人,为何会在这临门一脚的最后关头,爆发出如此决绝的、近乎自毁般的抵抗?

苏媚趁着他这瞬间的错愕,如同受惊的兔子般,手脚并用地从他身下挣脱,将自己蜷缩在床头最远的角落。

她胡乱地抓过一个丝绒抱枕,紧紧地抱在胸前,勉强遮挡住自己胸前和身下那片狼藉的春光。

豆大的泪珠,从她那双写满了惊恐和屈辱的眼睛里,滚滚而下。

“够了……吧!”

“我……我是公子的人!”

“你不要……得寸进尺!”

她的声音里,带着无法抑制的哭腔和颤抖,那是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极致的恐惧。

整个人都在不住的发抖,那副我见犹怜的破碎模样,与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女王形象判若两人。

“你走吧……”她的声音里充满了哀求,“今天的事……就当没发生过……我不会告诉公子的。”

“订单……撤销了吧……”

卧室里,那旖旎到近乎沸腾的空气,仿佛被这一巴掌瞬间抽干,只剩下冰冷的、令人窒息的死寂。

狼头没有发怒,他只是缓缓地、直起了身子,那双在黑暗中依旧锐利如鹰隼的眼睛,静静地看着蜷缩在床头、如同惊弓之鸟的苏媚。

他缓缓抬起手,用粗糙的拇指,轻轻地、若有所思地摩挲了一下自己那微微发麻的脸颊。

看着她此刻那副梨花带雨、脆弱不堪的模样,狼头那颗野兽般的心,竟鬼使神差地,微微一动。

他感受到的,不是疼痛,而是一种……从苏媚指尖传递过来的、极致的、深入骨髓的恐惧。

然而,那丝异样仅仅持续了一瞬。

随即,他脸上所有的情绪都收敛了起来,嘴角重新勾起了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那是一个极其古怪的笑容,一半是了然,一半是……怜悯。

“我的女王陛下,”他的声音恢复了冷静,甚至带上了一丝冰冷的嘲弄,“你不会看了几张小报记者偷拍的、模糊不清的照片,就以为……那个小丫头,真的被昨晚那点小场面,给吓到了吧?”

苏媚的身体,猛地一僵!她脸上的泪痕未干,眼中却已满是惊疑不定。

狼头看着她的表情变化,脸上的讥讽之色更浓了。他慢条斯理地从床上站起,居高临下地看着身下这个因震惊而瞪大了双眼的女人。

“我手下,三个专业雇佣兵,全副武装,去对付一个手无寸铁的小姑娘。”

“结果,他们三个,差点全都栽在了她手上!”狼头的声音陡然变冷,带着一丝后怕和凝重。

“你以为,就凭昨晚那点小场面,就能吓住她?”

“呵呵……”

“她那副可怜兮兮的模样,不过是……装给那些蠢货看的罢了。”

狼头的话,像一把沉重的铁锤,一记一记地砸在苏媚的心脏上。她整个人都懵了,大脑一片空白。

“我的苏女王啊……”狼头俯下身,一字一顿地,说出了一句让她如坠冰窟的话。

“你这一次,恐怕是……真的踢到铁板了。”

他直起身,不再看床上那个失魂落魄的女人,声音恢复了专业人士的冷酷与决断。

“你以为现在取消订单就有用了吗?你以为她会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狼头嗤笑一声,“依我看,现在,她肯定已经把你当成了头号目标,正在想用什么方法来报复你。”

“警察那边,不过是她摆在明面上的棋子。暗地里,天知道她会用什么手段。”

苏媚彻底慌了,她抱着抱枕,声音颤抖地问:“那……那我该怎么办?”

“你?”狼头转过身,那双锐利的眼睛里再无半分情欲,只剩下冰冷的命令。

“你什么都不用做。从明天开始,像往常一样上下班,【黑信号】收起来,暂时不要用了。把你自己撇得干干净净。不要露出任何破绽,”

他走到门口,在拉开门前,停住了脚步,头也不回地说道:

“剩下的,交给我们来处理。”

“你的订单,我们黑手,接到底了。”

说完,他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床角那个依旧处于震惊与迷茫中的、衣不蔽体的绝色尤物。

他没有再多说一个字,也没有再做任何多余的动作。

他只是转身,那魁梧的身躯,如同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重新融入了房间外最深沉的、无法被光照亮的黑暗之中。

仿佛,他从未出现过。

卧室里,再次只剩下了苏媚一个人。

她抱着抱枕,赤裸地蜷缩在冰冷的床角,任由泪水无声地滑落。

一抹倔强的光线透过窗帘的缝隙,在她那惨白的、沾着泪痕的脸上,投下了一抹诡异的、明明灭灭的微光。

……

小区外,一处被高大绿化带和建筑阴影完美覆盖的监控死角里,静静地停着一辆黑色的改装越野车,如同蛰伏在黑暗中的钢铁巨兽。

突然,车旁的空气,毫无征兆地发生了一阵轻微的、如同水波般的扭曲。

下一秒,狼头那魁梧的身影,便从那片扭曲的空气中凭空“渗”了出来,仿佛他一直就站在那里。

他那双鹰隼般的眼睛警惕地扫视了一圈四周,确认没有任何异常后,才快速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引擎发出一声被刻意压制过的、低沉的咆哮,越野车悄无声息地滑出阴影,汇入夜色,朝着市郊的方向疾驰而去。

车内,狼头没有开灯。

他单手把持着方向盘,另一只手从口袋里拿出了那部小巧的【黑信号】手机,凭借着肌肉记忆,熟练地拨出了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

电话只响了一声,就被接通了。

“喂?”

听筒里,传来画家那依旧清朗悦耳、却带着一丝刚睡醒般慵懒的声音。

狼头的坐姿下意识地变得恭敬了些许,沉声汇报道:“先生,如之前所料,警察已经在第一时间盯上了我的委托人。我已经和她通过气了,防止她露出马脚,影响到我们后续的行动。”

“哦。”画家轻描淡写的回了一句,似乎对这个话题丝毫不感兴趣,反而用一种充满了好奇的、孩童般的语气,兴致勃勃地问道:

“怎么样,老狼?我送你的那个小玩意儿,好用吗?”

狼头闻言,脸上那总是紧绷的线条,不由得带上了一丝发自真心的敬佩与笑意。

“先生,您这【墨隐符】,着实神奇。”

他说着,将手机开为免提,放在中控台上,抬起了自己那只闲置的、布满了老茧和伤疤的粗壮手臂。

一丝微弱的“炁”注入手臂上,那片原本黝黑的皮肤之下,竟浮现出了一片密密麻麻的、由漆黑水墨构成的繁复符文!

而当他按照特定的方式运转“炁”时,那些漆黑的符文竟像活过来一般,瞬间流遍全身!

紧接着,周围的光线都仿佛被那流动的墨色所吞噬,随着一阵轻微的扭曲,他整个人的身躯,便如同滴入清水中的墨滴,悄然隐去了形迹。

狼头由衷地赞叹道:“若非有先生这神鬼莫测的手段,我想要在警察的严密布控下,如此不着痕迹地去见委托人,只怕还要费上不少功夫。”

“小把戏而已。”画家的语气无比轻松,带着一丝不以为然,“利用炁扭曲一下光线,持续时间不长,气息掩盖的也有限,只能骗骗普通人。真要是面对感知力强一些的高手,一眼就能看穿,没什么大用。”

“哎,对了,老狼。”画家话锋一转,语气变得玩味起来,“你通周天也有段时间了,还从来没和真正的‘圈里人’动过手吧?怎么样,想不想……试试?”

嗡——!

狼头感觉自己的大脑,像是被一股电流猛地击中!他那向来稳重如山的神情,也不由得一怔,握着方向盘的手都下意识地攥紧了。

随即,一股难以抑制的、混杂着期待与渴望的兴奋感,从他心底深处,轰然升起!

但他毕竟是狼头,短暂的兴奋过后,理智迅速回笼。他不解地问道:“先生,我这点微末的道行,怕是……会坏了您的计划吧?”

“怎么会?”画家的声音里充满了笑意,“老狼啊,你也太小看你自己了。虽然你起步太晚,这辈子想纯靠修为进入真正的高手行列,是不太可能了。但是,你有你自己的优势啊。”

“你那经过千锤百炼的战斗技艺和本能,还有那些被现代科技武装到牙齿的‘玩具’……它们的威力,可比那些三脚猫的入门异术,要强得多了。”

画家的声音里,充满了蛊惑般的自信。

“有我从旁指导,再给你配上几个像样的帮手,再加上一些……能让你的‘玩具’变得更有趣的‘增幅’。你们只要配合一段时间,就算是颇有修为的高手,在猝不及防之下,也极有可能被你重创。”

狼头那双锐利的眼中,闪烁起了无法抑制的兴奋光芒,整个人都有些跃跃欲试。不过很快,他又反应了过来,疑惑地问道:

“先生,这次……您不出面吗?”

“哎呀,我一把年纪的老人家了,你竟然让我不顾身份,去欺负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画家用一种夸张的、仿佛受了天大委屈的语气说道,“好啦,安啦,我会在一边给你们压阵的,给你们足够的信心!有我在,那个小丫头翻不出浪来的。”

“放心吧,老狼。”画家的声音恢复了轻松,“你可是赵老兄手下的骨干力量,要是在我这里出了什么问题,赵老兄还不得找我拼命啊?”

狼头在心中快速地权衡着。他沉默了片刻,最终,对力量的渴望和对画家的信任,战胜了所有的顾虑。

“……听从先生安排。”

“不过,先生!”他沉声提醒道,“您可得抓点紧了。今天下午刚收到的消息,下个月,赵公子……就要回国了。”

电话那头,传来画家一声轻蔑的嗤笑。

“时间?”

“绰绰有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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